往常门关处有声响,老妈会第一个出来查看,看见是她回来了会招呼一声:“放学啦?”
鼻子有些发酸,她望了望跟末世前布置没什么两样的家具,感觉一切恍如隔世一般不真切,家里怎么像是好久没人来过一样啊。
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客厅旁就是厨房,厨房出来一点放着饭桌,那桌子上还摆着好几盘没有热气的菜。
在桌前,有个穿着粉色家居服,还系着围裙的女人背对着她站着。
那女人从背影看去有些矮小,脊梁有些弯曲,已经部分花白的长发盘在头顶用一个花绿的发卡夹着。
她沉默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像是思索着这一桌子的菜该如何摆放才最齐整。
看着那佝偻的背影,莫燃红了眼眶,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颤着声开口:“妈……”
女人听见这声呼唤,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身体蓦地颤了颤,她偏过头,一双浑浊泛白的眼球没有丝毫光彩。
她看着莫燃,愣了两秒后发出嘶吼声猛的冲了过来。
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身体跟被定身了一样动弹不了,莫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时忘记了周遭。
她没有关于爹太多的印象。
记忆中很小的时候爹突发疾病走了,老妈大着肚子又被公司开除,那会因为给爹治病家里没剩下半点积蓄。
为了养活她这个累赘,这个原本柔弱的姑娘起早贪黑一个人打三份零工来赚钱。
小时候莫燃不懂事,弟弟刚生下来要人照顾,她就少了些时间去管她,导致莫燃经常在外面惹麻烦。
姑娘为了她没少弯腰去求人,原本挺直的脊梁也是在那时候佝偻下去的。
等到莫燃长大了,弟弟也争气的靠自己考上了学费全免的高中,姑娘也变成了老女人。
莫燃青春期叛逆,高二跟人打架差点被开除,这个老女人当时没骂她也没打她,只是坐在在爹的遗照前哭了一宿。
打那之后莫燃就再没做过坏事,留了一级重头开始学,勉勉强强混进了重点班当个吊车尾。
她本来想着毕业后考个学费便宜点的大学,早点出来工作供弟弟念书,也给家里减负,这个老女人则应该享福了才是,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妈妈现在会一脸狰狞地扑过来想要咬她。
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又惹她生气了吗?
莫燃茫然地看着冲过来的女“人”
,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从下巴流进脖颈,最终打湿了衣襟。
“莫燃小心!”
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婉莹进门开始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虽然房间里看起来很整洁不像有过活动痕迹的模样,但恰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对劲。
之后她留心到家具上积的一层薄灰,这个房子朝阳每天晒进大量的阳光,久了不清理的话很容易积灰,正常人都不会让自己住在满是灰尘的房间了吧。
既然有积灰了,就说明这个房子有段时间没人清理,要么是因为这里面没有人住,要么,就是这里面的人没有了清理房间的意识。
所以在看见那个家居服的女人时,她很快就确认了对方是第一波被感染的人,桌子上放着的那几盘菜甚至在发出臭味。
可这些莫燃都跟毫无察觉一样,还朝那饭桌走去,对向她扑过来的丧尸无动于衷。
这种情况下张婉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丧尸解决掉,她也的确那么做了,持着锤子冲向丧尸准备给它来个爆头。
冲到丧尸跟前时她猛然惊觉这个丧尸身上穿的家居服有些熟悉,但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止,锤子仍朝它头上挥去。
“张婉莹你住手!”
这声夹杂着哽咽的沙哑声硬生生让她手里的锤子在击中丧尸头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可,她放过了丧尸但丧尸不会放过她,何况已经冲到了丧尸跟前的她,对丧尸来说这就是一块送上嘴的肉。
于是丧尸毫不犹豫地对着那纤细的脖颈咬了下去。
这一幕她见过的,张婉莹想起了昨夜的片段一,在那个片段里丧尸咬中了她的脖子,然后她应该是死了。
但是现在……
她猛的一个偏身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咬,与此同时左肩撞上了那血盆大口,然后被利牙轻而易举地扎了进去。
丧尸的咬合力多么惊人,张婉莹只觉得肩膀痛到不像她自己的了,就那么一个瞬间,丧尸从她肩上咬下去了一块肉。
身体重心不稳地往右倒了下去,她捂着肩膀死死咬住嘴唇也没能忍住喉咙里痛苦的低鸣。
丧尸木然地咀嚼着嘴里的肉,两口三口吞进肚子里,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站在最后面的黄山看着这一幕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但莫燃却是清醒了,张婉莹被咬中的那一刻她清醒了,眼看着老妈又伸出手去抓地上的人,她脚下一个发力扑过去把它撞开。
力气增大的老妈用力挣扎着想去咬她,她有些吃力地将棒球棒细的那一头横着塞进了它的嘴里,把牙齿堵住。
杀一个丧尸不过一下的事情,活捉一个丧尸就有点麻烦了,丧尸挣扎起来根本不担心体力不支,莫燃逐渐压不住它。
就在这时,黄山打着哆嗦从包里翻出绳子扔过去:“燃爷,绑住阿姨。”
莫燃接过绳子用最快的速度把老妈的手绑在一起,这时候棒球棒细的那一头发出了裂开的声音,它的嘴又重新恢复了自由,开始咆哮起来。
黄山急得焦头烂额,跑去沙发那里拿了个枕头过来,一把捂住丧尸的头,莫燃趁机把它五花大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