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这页上写的什么,忙要悄悄把话本子整个塞进枕头底下,被宗越察觉。
他的手很快,在她刚刚朝那个方向探出手时,就抢先一步夺了过来,抓在手里一目十行地看过。
他不是以前那个不谙风雅的粗莽之人了,再隐晦的遣词,再文雅的造句,他都看懂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时,变得更深更沉,除去他一贯的恶与坏,似乎还有些……生气?
他的眼神,罗婉看得并不是很透彻,但如此的紧密接触,还是让她及时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
“越郎,我怎能不想你……”
她环着他的脖颈,借着他的力量,抬了抬身子,主动地贴他更近,在他耳边轻声给出他方才追逐着的答案,“哪里都想……”
她清晰地察觉,方才急剧膨胀的危险受到了压制,虽仍是虎视眈眈不曾退去,但不至于失了理智。
“越郎,我想去看你,可是我怕扰你。”
她企图安抚。
宗越眼睛里的危险终于完全压制下去,话本子却未能幸免于难,在他手中碎成了千万片,落雪一般纷纷扬扬洒覆在她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缘故微微抖动的寝裙上。
“以后没我在,不许看这东西。”
“我……没,没看……”
她心虚,却是倔犟地否认着。
虽然马上就会看到了,但在这之前,确实还没看到那页。
宗越垂眸望她片刻,忽而笑了下,又蓄满力气沉浸在攻城略地的成就感中。
“以后,我每三日回来一趟。”
“别……别了……吧。”
言语很快又被淹没在溢出来的声音里,听不出是真心拒绝,还是欲拒还迎,总之,他已定了决心,以后每三日,他就从国子监回来一趟。
免得她想他了,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糟眼睛,她只准看他,只准想他,只准感受他。
意外的是,宗越这夜并没有如同以前压制得狠了会不管不顾闹上好几回,只换了一个小褥子后,人就消停了,再没有使坏作恶的动作,只乖乖侧身而卧,屈肘支着脑袋,望着身旁休养生息的女郎。
罗婉原是睡了一小会儿的,察觉灯火未熄,本欲吩咐婢女灭了灯火,才微微抬起眼,见宗越盯着她看。
“越郎,你今晚还回国子监么?”
罗婉只能随口寒暄了句。
宗越点头,是要回的。
“那还是早些回去,别被发现了。”
怕他多心自己故意撵他,罗婉忙解释了句:“被发现要受罚的,我不想你受罚。”
宗越的眉梢又愉悦地微微扬起,反倒主动问起她的生意来,“还在为新烧的瓷器犯愁?”
“嗯。”
罗婉垂下眼睛,面色有些挫败。
这是她第一次做决定,就亏了这么大一笔。
“不过越郎,雪香的话是开玩笑的,瓷器的事你不必挂心,我正在想办法。”
宗越漫不经心挑起她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把玩,眼睛仍是看着她,“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