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白了那护院一眼,冷哼了一声:“哼!那你就试试看,这祸事正是你那一顿拳脚惹来的!”
听老者这么一说,魏掌柜就有点慌了!他忙向老者请教。老者一抹长须,说道:“哎!若老朽猜得不错的话,这是江湖上筷子帮的人,上你门来,你得好言好语好招呼他们,否则他们会像水田里的蚂蝗一般,咬住你,不吸饱包,是不会松口的!”
魏掌柜闻言,很是奇怪的问道:“什么筷子帮!?不是丐帮么?!”
老者回答他道:“老朽也只是略有耳闻,所谓筷子帮,乃是丐帮的一个分支,他们一双筷子不离身,求的是两餐温饱!”
还没等老者说完,那帮乞丐已经到了魏府门前。魏掌柜见了又脏又臭的他们,是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来。只好硬邦邦地问了一句道:“你们……这是有何贵干?”
那帮乞丐并不答话,只是端起碗拿着筷,叮叮当当地敲打了起来,边敲且边唱道“老话说了!敲筷敲碗,一世讨饭。。。。”
叫人恼怒的是,他们这口里唱的,居然是当地民间哭丧时的苦调调。经这么一闹,魏掌柜家这喜庆气全无,宾客个个都叫晦气,晦气!
魏掌柜虽然是个生意精,但他摸不准这帮乞丐要干什么,又怕自己说错话,弄出更大的麻烦来,只得央求刚才提醒他的那位老者,出面探探水深水浅。
那老者应该是个老江湖,他彬彬有礼上前,抱拳起手作礼,乞丐们见了,倒还卖他三分薄面,只听一个乞丐说道:“魏掌柜财大气粗,对下人管教不严,若是一般冲突,我们也就罢了,但他的护院出手伤了我们的人,这笔账是非算不可的!”
老者点了点头,满脸堆笑地对乞丐们说道:“各位在本地乞食,算是讨嫌的生意,这事儿可否卖老朽个面子,就此打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免得日后碰了面,都是尴尬无颜。”
他话一出口,乞丐们不乐意了!忿忿不平道:“老人家你这话,是绵里藏针啊!你言下之意,我们在此地讨生活,就该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不成?你见笑了!虽说我们做了乞丐,可靠天靠地靠善人过活,所谓烂命一条,却是天不怕来地不怕,不妨告诉你老,这年月,缺衣少食的叫花子很多,信不信我们把碗筷再一敲,能把附近几个县的弟兄都给招这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有个说法。”
这下,老者也没辙了!只在心里暗骂道:“他娘的!传闻筷子兄弟碗敲响,不是闹门,就是反!果然是没错,惹火了筷子帮的人,真没啥好事来!”
魏掌柜本想命人去报官,却被老者极力劝阻道:“魏掌柜,若他们天天来敲筷敲碗,官府能将他们全都抓起来么!?再说了!他们的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大街小巷臭水沟旁,多与老鼠,虱子跳蚤为伴,早不计较好活了!难道还怕进衙门的牢笼!若是进去了!还有个管吃管住的地!可出来了!他们又岂能尚罢甘休!”
见魏掌柜这般态度,乞丐们都火了!又提起筷子叮叮当当地敲响碗儿。那调子敲得急促紧张,好像疾风骤雨,逃命跑荒一般。
不待一锅烟叶的工夫,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就生了!这地方附近的大街小巷,都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碗声应和着,那声音嘈杂刺耳,叫人躲无可躲避之不及。
他们这一通敲打,魏府的喜宴是办不下去了!客人们都捂住了耳朵,催促魏掌柜快些想点儿办法。
正当魏掌柜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圈之时,那敲碗的声音突然止住了!而这边的敲打嘈杂声一停,这地方周边的敲碗声也跟着戛然而止了!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正愣神之际,却见三队乞丐变成了两排,都将碗筷别在自己的腰间,在那儿垂手昂头站立着。
再一看,只见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来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待那男子走近,大家才现,他的腰间也别着一副碗筷,只是那筷子,比别的乞丐长了许多。
那年轻男子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乞丐堆里,跟乞丐们说了一通低语话后,瞪了那些乞丐一眼,厉声骂道:“马马山,简直是胡闹嘛!”
说罢,他走到人群跟前,抱拳询问道:“敢问,哪一位是魏掌柜?”
魏掌柜一愣,也回了个抱拳礼,答他道:“哦!本人就是。”
年轻男子朝着魏掌柜又鞠了一躬,说道:“小的周不秋,对帮中弟子管教不力,特向魏掌柜赔罪了!乞求魏掌柜大人大量,万望海涵,海涵。”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这来者竟是筷子帮的帮主!
帮主亲自赶来解围,麻烦事儿终于峰回路转了!魏掌柜有如胸中大石落地,他长嘘了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
不料有个乞丐,很不服气,气鼓鼓地走上前来说道:“帮主,我们来给他道贺,却有兄弟被他家的下人打得起不了身,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成,小的们不服,请帮主作主!”
这乞丐话音刚落,那群闹事的乞丐,又纷纷抽出了腰间的碗筷,用筷子重重地敲了一下。
周不秋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昂头回答道:“你们呀!纵使魏掌柜有错,但你们却是有错在先,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们前来扰乱,包个一文的红包,唱了一两句贺词,就想上人家高门大院里吃酒席,这是何道理!?不知道,自古乞丐讨喜不入正席,丧不惹哀家的道理,你们却拒受主人家的饭食,挑剔主家人的馈赠,这个又是怎么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