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颤抖:“皇上要动凌家,好不容易逃出来,回京。。。回京还能有命?”
凌云海看了老爹一眼,“我觉得,跟着佟姑娘,还是比较安全的。”
花溪巷陈府,秦嬷嬷泪涟涟地跪在流光面前,双手不停比划。
流光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愿意回京?听祺钰说你孙女都十二三岁了,你不想见她一面吗?”
提到孙女,秦嬷嬷心如刀绞,用力咬了咬牙,还是比划:不,奴婢要替老祖宗守着宅子,等您回来。
“你怕我死在京城?”
秦嬷嬷急捂住自己的嘴,又拼命摆手,老祖宗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您一定会平安无事。
流光静静地看她一会儿。阿灵,十六岁到佟惠容身边,伺候了她四十二年,为她喝下哑药,别离亲人,在一所空宅子里等了她十年。流光对她的印象全来自佟惠容的记忆,忠,善,倔,是个佟惠容感激并离不开的人。
此时,与家人团圆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流光想带她回京,送她回国公府,从此以半主待之,给她养老送终。可是她不愿,她说服不了主人不去冒险,就只能倔强地表示要继续守宅,因为她等来过一次奇迹,相信还能等来第二次。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流光不懂,但是她觉得自己被触动了,就像当年被芙荼捧在手心里给她吹仙气一样,麻麻的,热热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阿灵,我能治好你的嗓子,不过缺了点东西,待我找来,你就能重说话了。”
秦嬷嬷摇摇头,比划:奴婢不需要说话,习惯了。
“我要给你治,毒哑你是罪孽,治好了有功德。”
秦嬷嬷:。。。。。。跟不上老祖宗跳跃的思维,咱们讨论讨论能不能别去京城冒险不好吗?
流光正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件善行而高兴,卫澜在门外回报:“姑娘,凌家人门外求见。”
“谁?”
“全家。”
第33章阻我进京
九重天摘星仙府,司命星君乱衣散,仰面倒在硕大命晷上,惧怕地叫着:“不要,你不要过来!”
上门送酒的小花仙尴尬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见素来风度翩翩的司命狼狈如斯,弱弱打了句圆场:“星君何苦挣扎,您就从了殿下吧。”
司命:。。。。。。
穿着金灿灿靴子的脚踩上他胸口,清朗爽脆的少年音威胁道:“说不说?不说扒了你的皮!”
司命欲哭无泪:“小仙若是泄露天机,不用殿下你扒皮,天雷就把我劈完了,殿下何必为难我?”
金靴少年冷笑:“今日就是逆了天,你也得给我说出流光的下落!她与我两千年之约就在眼前,九重天无人不知,你为何放她去历劫?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本殿作对!”
“冤枉啊!”
司命高声喊冤,“仙君历劫皆需天帝同意,小仙只不过排个命盘,放谁不放谁,我哪里做得了主!殿下与其为难我,不如去问问你父君,私泄天机的罪名,我担不起啊!”
金靴少年美玉般的脸庞寒意四射,拳头一攥举了起来,“你好像还没挨过本殿的揍,不知道本殿的拳头有多硬。”
“殿下想打就打吧!”
司命见道理讲不通,认命地捂住了脸,“为司命者,最忌没有原则,我今日宁愿被你打死,也绝不辱没司命之名!”
拳头带风倏地举了起来,司命五官皱成一团,嘴巴却仍闭得紧紧的。
吓唬一气,少年看着他宁死不屈的模样,终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她了吗?本殿这就下界!”
司命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殿下,真身下界有违天条,以你的身份,怕是到不了界台就会被帝君现。”
正说话,仙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噪音:“子央子央,你完蛋了!我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凤玄圣君和流光老妖怪。。。。。。”
红鸟飞进门,一眼瞧见了金靴少年,聒噪如被人掐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整只鸟在空中僵滞半晌,忽地一个急转身,飞向外逃窜。
可是它引以为傲的度,在少年眼中什么也不算。金影眨眼消失,司命胸口一松,听到远处传来惨叫:“救命!啊!殿下饶命!”
他施施然起身,整理了头冠,抚平了衣衫,好像什么事都没生过,朝小花仙伸手:“是梦三生吧,我都闻到香味了,拿来。”
拔开塞子喝了一口,司命舒爽叹气,看着恢复清净的仙府呵呵一笑,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他只是个小小司命罢了。打去吧,闹去吧,闯祸去吧,不打不闹不闯祸,又怎么悟得出大道真理呢。
李崇山骑着马,脸色阴沉地晃在长长车队旁边,偶尔瞥一眼忽扇忽扇的车窗帘子,感觉一口血始终堵在喉间,随时可能呕出来。
车队共有二十多驾马车,十一驾是他从京城带来的,其中还有一驾囚车,用以关押凌家父子。可是此时,囚车里没有囚犯,反而装了许多吃穿玩用物品,堆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像个笑话。
而囚犯,此时正舒舒服服坐在马车上,有吃有喝,谈笑风生,还不时给他摆脸色看。
向来恶名在外,令人提之色变,再高品级的官员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千牛卫指挥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抄家?押囚?这根本是受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