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笑了笑,“就是一个人在外面,才会总想着家里的人,要不然我工作还有什么意思。”
张和谐又深深看了三福几眼,只能道:“我进去把摩托车推出来,咱回家。”
“好。”
摩托车推出来,张和谐把行李箱放在摩托车后坐,骑上摩托车就往家里去。
三福本来想着正好在县里火车站下火车,干脆先去看穗穗和二嫂,把给穗穗的东西都放在家,再去打渔张。谁知道穗穗已经跟着她妈去了打渔张,这一趟扑了个空。此刻三福坐在客厅里,一样样的东西掏出来,只是给穗穗的,就占了一半的行李箱。她每掏出来一样,张和谐都不忍心看,好像有刀子在剜自己的心一样。
如果三福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张和谐不会有如此感受。可三福一人在外面打拼,心里从来没有放过自己,不管是出差还是去哪里,买东西的时候总是想着给穗穗的,给妈的,给周围的,给大姨的,给老爷爷的……
张和谐心里疼。
可三福却是幸福的,她从行李箱拿出东西时,每一样都是她精心给穗穗挑的,包括一件小衣服,一双小鞋子,哪怕一块小小的巧克力,也是她尝过了,买的最好吃的。她享受这样的时刻,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找到自己工作外的价值感。
“我不知道二嫂带着穗穗回老家了,还以为能先见着穗穗呢。”
三福笑着对张和谐说。
张和谐看她一眼,回:“你叫我的时候,我正好要走,我也要去呢。”
“那正好。”
三福笑道,“我也能坐坐二哥的摩托车了。”
把东西收拾好,还剩了一半东西都是给张萍萍和张鹤轩他们的,张和谐就把行李箱拿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摩托车后面,锁好大门后,兄妹两人就出发了。
迎着风,张和谐和三福的头发都被吹的乱乱的,发丝直往眼睛里打,张和谐骑着摩托车,在最前面,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发丝打的,或者是风吹的,他的眼睛湿润了。
因为三福在后面问了他一句:“二哥,大哥和你有过联系吗?”
张和谐的嘴巴紧紧闭着,他咬着牙,没有回话。
三福也只有这个时候敢问这一句,因为她坐在张和谐后面,当她面对张和谐的眼睛时,她是开不了口的。
没有回答就是没有联系,三福懂。
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张和谐就不在开口了,之前他还一直问三福的工作生活情况,现在彻底不说话了,两人便一路没话,很快就到了打渔张。
张和谐把摩托车停好,见三福去搬行李箱,连忙伸出手把行李箱拎起来,道:“有二哥在,还用你提?”
三福就笑了,见她二哥开口了,就是不生气了,立刻说:“我都习惯了,在工地,我什么活都干。”
张和谐听了,斜一眼三福的手,心里又凉了。
那不应该是一个二十几岁女孩子的手,三福手背上很多伤口,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她以前来的时候张和谐就留意到了,曾经说过她几句,让她多注意一点,不要什么活都抢着干,戴个手套什么的。那时候三福总是说,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怎么可能不摸那些材料,否则盖出来的房子,也没有人情味。她还说,就是在家做饭,还可能会切到手呢,这都是正常的。
张和谐拎起行李箱,只能说一声:“进去吧。”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
说话声最奶声奶气的就是穗穗了,一直在叫妈妈,里面还有张友善的声音,数她最活波,叫的最响。
张和谐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对三福说:“咱老爷爷已经不认识人了。你别难受,当着他的面掉眼泪,他该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知道。”
三福点点头。
两人这就进去了,三福走在最前面,伸开手臂就对着穗穗喊:“穗穗,姑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