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饮的小房间,并肩躺在她的小床上。她的妈妈很爱她,总是偷偷在花园里剪一枝花养在她的窗台上,那时候她们都是幸福的孩子。
保姆房朝向不好,僻阴,雨水充沛的夏季也不觉潮湿闷热,晚上睡觉还得盖棉被。
床边靠墙的位置赵鸣雁贴了防潮的壁纸,昆妲睡在里头,一条腿从被子里伸出来,贪凉屈贴在墙面,觉得冷了又缩回去,翻身腿搭在江饮小腹。
江饮配合用热烘烘的手心上上下下替她揉搓,小声说“你好滑滑哦”
,她理所当然哼一嗓子,过会儿嫌热又把腿伸出去。
如此往复,两人乐此不疲,嘴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前一晚,她们讨论过月亮姐姐在人间的暴行,到底有多少无知儿童惨遭毒手,在夜间被她偷偷地割去耳朵。
今天下雨,她们万般庆幸,坏蛋月亮姐姐不能出来作案了。
“我现在指她,她是不是也下不来。”
昆妲问。
江饮配合着:“下不来,被乌云挡住了。”
昆妲的草包大小姐人设贯彻到底,“晚上也有乌云吗?”
江饮学习好,平时妈妈也常给买课外书和科普杂志,“下雨就有乌云,只是天黑看不见。”
昆妲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看不见?”
“因为地球围绕太阳进行公转,同时也在自转……哎呀我们课上不是学过的。”
江饮说:“前几天我才教过你那道题。”
“那人家突然记不得了嘛!”
大小姐臊皮了,生气捏她脸,“我只是忘记了!”
钻研漂亮大小姐最擅长,物理确实是课业中头号天敌,她给自己找补,“我语文好啊!老师都夸我作文好,阅读理解好,背文言文我也背得很快!”
“是啊是啊,你最厉害啦。”
江饮附和。
是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大小姐,否则怎么会相信,月亮姐姐真的会来割掉人耳朵。
……
这是昆妲的一场梦。
她倒是很喜欢做梦,梦里还是小时候,爸爸妈妈和姐姐都还在,还有小丫鬟陪玩,梦里的她永远无忧无虑。
江饮隔着门缝往外偷看,昆妲还是习惯一条腿屈起,靠在沙发背。
已经凌晨三点,她半天都没有翻身,应当是睡着的吧。江饮猜想。
茶几上有一本摊开的相册,在公墓园见过的,昆妲忘了收起来,江饮想偷来看看。
腿都蹲麻了,江饮站起来,扶着门框,一条腿悬空缓了缓,等待酥麻的痒意褪去,脚底落在实处,轻轻拉开房门。
“吱扭——”
木门寂静中清晰的一声响。
江饮张大嘴,无声呐喊,空中上下挥舞拳头,藏身门后。
幸而滴答的雨声掩盖了许多,江饮再度探头,昆妲保持原本姿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