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诸多痛彻心扉的警醒词句,口舌翻滚间,未曾亲历,也咀嚼不出滋味。
谁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即使给出一万种假设,病例本上早已书写的结局也不会有更改。
恐惧源自未知,快乐也源自未知,未知生死,未知祸福。
高考前几天,昆姝放假,小小四口之家又搬回别墅。
昆姝还别扭着,对白芙裳张不开嘴喊妈,称谓常用“喂”
和“欸”
代替,几次假装路过走到白芙裳面前,像故意拿石头丢人的捣蛋鬼,飞快丢下一句“对不起”
马上转身跑走。
白芙裳没什么所谓。
起初,急于修补与昆姝之间的关系,只是为了在昆志鹏面前证明自己。
她甘愿把自己当一桶乳胶漆,试图把家里关于昆志鹏前妻的所有覆盖,墙上的钉子洞填补,脚印、蚊子血和不知由来的五颜六色污垢都粉刷换新。
现在她想通了,何必呢?昆志鹏算个逑。
“真是草他娘的蛋。”
白芙裳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小腿用劲儿,身体荡远,鞋尖浅浅在地上磨,又止住力道,朝一侧探身,“人真奇怪,当初千方百计想拿到的东西,死活够不着,后来觉得累了烦了,想放弃了,又不劳而获了。”
“什么不劳而获。”
赵鸣雁从花丛里直起腰来,手腕擦一把额头的汗,“陪她念了几个月的书,每天嘘寒问暖,能是不劳而获?”
“陪她念书的是你,嘘寒问暖的也是你,活又不是我干的。”
白芙裳哼哼两声,“我也不是为了她去的。”
“那你为什么去的。”
赵鸣雁随口接道。
“你说为什么去的。”
白芙裳朝她歪一下头,送出个很魅的笑。
赵鸣雁不说话了。
如昆姝亲眼所见,过去几个月,她们确实每天都在约会,也每天都歇息在同一个房间,却并没有发生昆姝那颗只会死读书的脑袋想象不出的粉红纠缠。
赵鸣雁是睡在地上的。像古时候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与小姐形影不离,夜里歇在小姐床边的脚踏上。
小姐夜里一起身,脚踩在丫鬟侧卧支棱起的胯骨,丫鬟就自动醒来,掀被爬上床,替小姐抚着心口嘘寒问暖。
事实完全相反,赵鸣雁睡眠太好了,入睡快,不易醒,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白芙裳头天夜里还盼着她们之间能发生些什么,被子只盖一半,拧腰扭腿凹造型,空调风吹得半身都僵了,探身一看,姓赵这老娘们儿睡得跟死猪似的。
到第二天晚上,白芙裳借口失眠,要她哄睡,她耐着性子聊了五分钟,趁人不注意,眼一闭头一歪,又睡死过去。
白芙裳想借机玩弄她一番,骑在上面对着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也并不十分情动,只能作罢。
现在回家了,赵鸣雁搬回保姆房住,事情仍毫无进展,白芙裳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你过来。”
白芙裳坐在秋千上冲她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