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她们就是中学生了,开学前一周,白芙裳带着昆妲上街大采购,顺道把江饮也拎去,江饮却坚持不接受白芙裳的赠予,只负责帮她们拎包。
昆妲凑到白芙裳耳朵边小声说了什么,白芙裳再要买什么,就不过问江饮的意见,看上什么直接拿。
下午回到家,昆妲把江饮叫到房间门口,抱出来一摞衣服,一整个书包的文具还有好几双鞋。
“都是不要的呀!”
江饮两眼冒精光,发大财了。
没有昆妲的允许,江饮不能进房间,她蹲在地上细细翻捡着这堆昆妲不要的破烂,扯起一件衣服上的吊牌,“这个不是今天才买的,就不要啦?”
“我说不喜欢的嘛,妈妈非要买!”
昆妲在屋里发脾气,一双球鞋远远丢过来,“赏赐给你啦。”
“你人也太好了。”
江饮坐在地板上,鞋子是旧的,但套上脚正正好呢。
这个时候,江饮还穿着外婆在老家集上买的地摊货,正是长个儿的年纪,衣服有点小,紧箍在身上,腰也短了。
昆妲现在的衣服她穿着正好,她只比昆妲高一只耳朵。
江饮把这堆‘破烂’一趟趟抱回保姆房,收进柜子里。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捡昆妲的衣服裤子鞋,妈妈就不必再花钱给她买,钱可以存起来,以后买大房子,把外婆接到城里住。
她兴致勃勃跟赵鸣雁讲起这些,脸上眉飞色舞,两眼迷醉幻想着以后的家。
“我一个房间,妈妈一个房间,外婆一个房间,好不好?”
赵鸣雁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头发。
后来江饮说的都是一一实现,年幼的她还天真幻想过,等以后工作挣钱了,每个星期都来别墅找昆妲玩。
只是实现得太晚,那时凤凰路八号已易主,她怎么也找不到昆妲了。
开学那天,江饮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昆妲的东西又结实又好看,她背着粉红色大书包坐进轿车,手指爱惜抚平衣上褶皱,书包紧紧抱在胸前,两眼大睁好奇看着窗外。
赵鸣雁把两个孩子送到班级门口,班主任老师问她是哪个孩子的家长,江饮举手回答:“是我的,我妈妈是昆妲家的保姆,她妈妈还没起床呢。”
门口闹哄哄,挤满新生家长,班主任忙得晕头转向,也没细听,“哦哦”
两声,扯脖朝着家长们喊:“孩子送到就可以回去了,教室里挤不下了——”
赵鸣雁一直把她们送到座位,两个女孩并排坐在桌前,赵鸣雁想交待点什么,昆妲后面的男生推桌时撞了她的后背,她立即扬起拳头冲人呲牙,“你找死啊!”
还有什么可交待的,赵鸣雁无言几秒,只叮嘱:“好好相处,别打架。”
江饮和昆妲很快就成为班级里的一对明星。
昆妲出名是因为她难以令人忽视的美貌,以及与美貌相等常年养尊处优惯出来的坏脾气。
江饮自不必说,虽然那时还没有“舔狗”
一词,大家都隐隐感觉到她的狗。人无所顾忌到某种地步,同样会让人感到敬畏。
但江饮的乡土气息实在是太明显了,她身上那些粉的、白的、带荷叶边的更显出她十几里山路跑出来的土和黑。
她上课那股子认真劲儿也乡土得很,背那么直,眼睛那么亮,举手的姿势端正得像站军姿。
还有她那一口被肤色衬得发光的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