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不吃咖喱还选这家。”
周舟:“……”
顾从州看她生气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还生上气了?”
这种问题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周舟道:“为什么不?”
他脸色稍霁,没有刚才阴沉了,但也算不上多开心,“你和那个男的很熟?”
“熟啊,比我跟你熟得多。他知道我叫周舟,我知道他叫乔不凡,还不够熟吗?”
借用乔不凡这句至理名言,明知道这句话有多不讲理,还是说出来,只为了拿话刺他。
顾从州气笑了,“熟到你不要我送你回家,逃课也要出来见他?那个职校生?”
“职校生怎么了?”
顾从州一时语塞,他并不觉得职校生就低人一等,但刚才那个人确实太过恶劣,“……你没听过那个女生说吗?再记过就要开除了,一个犯错犯到要被开除的人,你还跟他混到一起?”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和乔不凡的事,也没必要解释,“我没有跟他混在一起。”
“逃课也要出来见他,还没有混在一起?是什么人值得你……”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妥,明明是生气的话,说出来却无端觉得是在吃醋。
他重新组织语言:“我是说,你不要跟他……密切来往了,你们不是一路人。”
周舟看着他语重心长的样子,应该感动的,却忽然生出一种被介入的不适感,她平静地说:“顾从州,我跟你也不是一路人。我们甚至不熟,只不过做了一个星期同桌,出去吃过一顿饭,我还是被勉强着不得不去。”
看着顾从州逐渐愕然的表情,她接着说:“你管得太多了,我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衡量,会做决定,会承担后果。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她从小都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自己管自己。朋友不多,也不需要朋友,连松梦婷与她都保持着距离,不过分亲密。
顾从州这几天的行为在她看来,已经是拿个锤子准备把她的屏障敲碎。她知道他是好心,但真的越界了。
顾从州呼吸一滞,这几句话太伤人,可细细思考来又觉得每一句都没错。
他有什么立场去管她的事?她都已经明确拒绝过他送她回家的提议,仅仅作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同学,他为什么要跟着她逃课,一路跟着她到废弃巷道?
他太多管闲事了。
面前的咖喱色泽诱人,是最近才在小城里流行起来的,起初很受学生欢迎,时间久了后,这家店就成为步行街生意最惨淡的饭店。
太阳很大,气温很高,灌了两瓶冰水还是不解渴,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但这一次他怀疑自己中暑了。在空心砖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确认乔不凡不会伤害她之后就准备走的,挪不动步子。
躺倒在床上,摸出手机跟班主任发短信请了个假,不等老王回复就把手机关机,沉沉睡去。
他是怎么从饭店里走出来的?完全没有印象,那时候似乎就有些目眩了。
他走之后,周舟坐了一会儿,才开始吃饭。顾从州的那盘一勺也没动过,时间久了咖喱凝固在一起,让人没食欲。
这种天气带回家不用三个小时就会变质,她只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出门时去付钱,才知道顾从州已经付过了。
第二天早上,顾从州没有来。她并不十分在意,心里也不免犯嘀咕:这顾从州,小姐脾气,说两句都不行。
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逃课,早自习仍没有老师看管,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不到十个人,各干各的事。早读下了松梦婷才姗姗来迟,英语早读大家就是比较放松。
中午周舟难得回去睡了个午觉,来时已经快上课了,顾从州坐在座位上做英语阅读,头也不抬。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僵硬,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状态。
交付身心、袒露脆弱是最恐怖的事情,和别人熟到一个地步,总没好事的。
下午是老王的课,鉴于他是班主任,大家都强打着精神上课。下课铃一响,睡倒一片。
老王乐呵呵地和第一排开玩笑:“你们这些小朋友还真是卖我面子,不打下课铃不睡觉,多谢大家配合。既然大伙都求知若渴,今晚晚自习改成上课吧。”
话音一落,惊起哀嚎声一片,老王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呀,开玩笑的,你看你看,睡着的都吓醒了,哈哈哈哈……”
喧闹声中,孔恒来到顾从州身边,“吓死我了,这老王,今晚差点电影泡汤。”
松梦婷也转过来:“票都买好了吧?”
顾从州点头。
周舟头也没抬,不加入他们的谈话,孔恒推了推她,从顾从州口袋里抽出电影票来晃了晃,“你看!《怦然心动》,很火的!今晚总去吧?”
她听过这个电影名,大街小巷都粘贴着海报,讲少年人纯粹而懵懂的恋爱。
周舟笑笑,一是觉得前天已经和他们去聚餐了,今天再去恐怕以后都会有无穷无尽的集体行动等着她,二是她和顾从州冲突都这么大了,再一起出去,岂不是很尴尬。
她以为经过昨天的吵架事件,顾从州应该已经把她从小团体中剔除了。数了数孔恒手里的票,还是四张。
上车
她瞧顾从州一眼,正好顾从州抬头。他先是沉默,又说:“昨天中午买的票了,不想去可以不去。
周舟还没说什么,他又补充:“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看。”
孔恒一听就不乐意了,连忙摇撼他,“不行啊!怎么都不去?前晚上不是玩得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