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修再次愣了,赵元英像是自言自语,又说道:“还是我去接你吧,可能有雨。届时车就停在涵洞口那里,我就不去你家叫你了。”
赵元英说完就低头看书了。
邢修有些凌乱。
赵元英说的有些不容反驳。可刚刚史今古不是说要去赵元英家里让赵灿儿给他补习功课的,赵元英以家里有事婉拒了吗?
怎么这会他又要邀请自己?
赵元英的脸上十分平静,这让邢修越的难以琢磨透这个本来自己就有些琢磨不透的同龄人。
可是赵元英此后再也不肯说话,接着下课的铃声响了,赵元英的身边又聚集起来一些人,他们谈论的话题热火朝天,将邢修和赵元英完全的阻隔开了。
这天直到放学,赵元英和邢修都没有再说过话。
这个星期一直阴雨连绵。雨滴落在瓦棚上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邢修早早的就醒来了,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一会,干脆起身开始看书,但是书页似乎都幻变成了赵灿儿明眸皓齿的模样,这让邢修的心更乱。一会他听到父亲邢远起床的响动,邢修将自己又蒙头盖进被窝里,听着邢远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大一会,终于关门上班走了。
雨势更大了。邢修洗漱完毕,在墙上粘着的镜子里审视了一下自己,左看右看,没觉得哪有什么不妥,准备出门。
邢修家里有两把伞一件雨衣,雨衣被邢远上班穿走了,两把雨伞有一把是好的,另一把伞骨有些折,坏伞的一半支棱一半凹陷,难以做到遮挡风雨的作用。今天去赵元英家,他本来想拿那把没问题的伞,但是一想母亲张招娣可能要用伞,他又将好的那把放下,再拎起那把坏了的伞,撑开以后,觉得还是不如不打,就冒雨出了门。
邢修站在涵洞边上,借着身边巨大的桐树遮挡着雨水。天气有些冷了,嘴里呵出的气息能看到白白的痕迹。不过他没有等多大一会,赵元英开着车就来了。
赵元英将车掉过头,邢修上了车,问询赵元英有没有吃早餐?俱乐部那里的早餐品种齐全,咱们去那里吃点。赵元英回答说雨有些大,一会在家里吃,接着将车驶离。
两人都没有瞧见,这时候史今古穿着一件雨衣,站在邢修家门口斜坡那里,对着赵元英的车尾灯出神……
赵元英一路沉默着,车里放着一说不出名字的歌曲,邢修只能听辨出一个女歌手在不停的说着爱呀恨呀这样的歌词。当车子上了去郭村的那条路,赵元英说:“你和我姐的事情,我爸知道了。”
邢修一个激灵,疑心自己听错了,他盯着赵元英看,赵元英一如往常淡然的说到:“我爸不反对你和我姐来往。”
邢修突然的就有了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在千万人的瞩目下裸奔的感觉,任他平时自诩反应敏捷,这会却嘴巴嗫嗫的,不知道该给赵元英说些什么。
车子到了栅栏外面,赵元英说:“我爸是个比较随和的人。”
邢修终于想到了自己要问赵元英什么:“我和你姐,叔叔是怎么知道的?”
赵元英看了邢修一眼:“我姐告诉我爸的。我也觉察出来了。”
赵灿儿将这一切告诉她的父亲?邢修长嘘出一口气——可是赵元英又是什么时候觉自己和他姐姐的关系呢?
赵元英的父亲叫赵建才,方脸大眼,赵灿儿长的有些像他,赵元英却不太像。邢修和赵元英进了客厅,对着坐在沙上的赵建才介绍邢修,赵建才起身和邢修握手,邢修心里噗通噗通急促的跳着,想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仍旧的有些手足无措。
赵建才的手掌很软,他轻轻握了一下邢修的手,笑着问好,而后对赵元英说:“安排吃饭吧。叫一下你姐。”
眼见赵元英要上楼去,邢修叫住他说自己想去一下洗手间,和赵元英一起出了客厅,赵元英上楼去了,邢修到了洗手间里好大一会却一滴尿也尿不出来。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裤子提好,到了水池前将自己的脸好好洗了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丑媳妇早晚见公婆!淡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