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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傅纯钧略略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洁白的、还带着大吉岭茶香味的手帕,轻轻在尼奥尼的脸上擦拭。
看来刚刚又痛到涕泗横流了,尼奥尼也不觉得自己这幅样子丢人,放任自己瘫软在硬木的办公桌上,勾起唇笑了笑:“在想你前任真是个英雄,当你的固定搭档当了三年,这都能忍得住,如果他活着,被什么组织抓走审讯,估计就算所有的刑罚全用一遍也能做到守口如瓶。我刚刚不该对他出言不逊的。”
傅纯钧为尼奥尼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又有些复杂,尼奥尼连忙歪着头仔细地辨认,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包含着同情与猜疑的看傻子的意思。
尼奥尼有些无法理解傅纯钧为什么流露出这种神色,他清了清嗓子,又试探着说道:“说真的,纯钧哥哥,你这样的情况,如果我和你永久结合,也算是我为民除害了吧?”
“哈……尼奥尼,看来你真的是没怎么和向导接触过,但是你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没有吗?”
傅纯钧将沾满了尼奥尼眼泪鼻涕口水的手帕随手丢进了垃圾篓里,捏住了尼奥尼的下巴,再度伏下了身去。
“等等等等,等一下、honey、纯钧哥哥、傅总、傅向导,稍等一下!”
尼奥尼一把撑住了傅纯钧的肩膀,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有点讨好地摸了摸傅纯钧掐住自己下颌的手:“先声明,不是我怂了也不是我怕疼,主要是这两次也太近了,治病打针也不能一分钟扎一下吧?我……诶!”
尼奥尼上一秒还说着话,下一秒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去摸自己的眼眶,但嘴唇却被覆盖了。
关于痛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朝着尼奥尼打来,可是尽管他在极度的害怕之中做足了思想准备,竟然没有任何熟悉的疼痛伐挞这具身体了。
反倒是令人舒缓的、温和的、带着湿意与暖意的向导素如有实质一般流入口中,带来比疼痛更加难以描述的感觉,甚至让尼奥尼的大脑因为这种感觉而麻痹,完全忽视了自己正在意外失明,贪婪且餮足地汲取着向导素的来源。↘
而后眼前的景色忽然又慢慢明晰起来,尼奥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傅纯钧的眉眼,和低垂下来的如同眸色一样纯黑的睫毛。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新奇又太过美好,察觉到傅纯钧的退意时,尼奥尼甚至主动抬起了脸,将眼睛闭了起来,专心去追逐傅纯钧的唇齿,笨拙又横冲直闯地想要夺走眼前这位向导的最后一滴向导素。
傅纯钧一直垂眼看着尼奥尼,彻底不再动作,任由尼奥尼完全像个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的流浪汉一样,食髓知味地用近似于嗦骨头的方式乱没章法地兴风作浪。
不过再怎么纵容也是有限度的,刚尝到了甜头的尼奥尼根本就是一副吃了这顿不知道还有没有下顿的姿态,咬得傅纯钧哪里都生疼,也让傅纯钧渐渐失去了耐性,按着尼奥尼的肩直起了身,和尼奥尼拉开距离。
长久的亲吻致使两人之间拉出了一缕极细的银线,不过一秒钟便绷断了,又被尼奥尼快速地在下唇舔了一下扫进嘴里。
“尼奥尼,你……”
“再给我一点,再给我一点。”
尼奥尼有些急切地抬起手来勾住了傅纯钧的脖子,好像怕傅纯钧会逃跑似的,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也限制住了傅纯钧的动作,整个身体的重量坠在了傅纯钧的身上,让刚要起身的向导不得已又弯下了腰,用胳膊撑住了桌面,勉力维持自己与尼奥尼之间的距离。
“今天没有了,尼奥尼,你要是再闹,未来一个月都没有。”
傅纯钧简单地威胁了一句,也没指望尼奥尼这个性格和自走型人类有害垃圾一样的哨兵能听话,却没想到刚刚那一番安抚这么地有效用,尼奥尼立刻松开了手脚,甚至有些小心地问傅纯钧:“那如果我乖乖听话呢?听话的话明天就可以吗?”
这样近似于幼儿园小朋友讨取糖果的样子让傅纯钧忍俊不禁,没有多想就点了头:“只要你听话,每天都给你一次。”
说完,傅纯钧的眼神自尼奥尼的脸上向下扫去,经过衬衫变得有些松散的上身,滑到尼奥尼的身体中段,对着眼前看到的非自然景象又笑了一下,将视线转了回去。
“尼奥尼,没有任何向导对你做过五感控制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我可以操控你的触觉、你的视觉,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让你什么也看不见,也可以让你不会感受到痛苦,你是没有一点概念吗?”
“我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有参与过队伍类型的战场,而且周动轩知道就算不去测试契合度,能为我提供增强或者操控感官的向导也几乎没有,我平时做得那些事太凶险,带着向导反而会累赘。”
尼奥尼老老实实地说着,转动眼珠想了一想,“今年倒是接受了几次疏导,不过我遇到的向导要么怕我怕得要死,要么爱我爱得要死,根据医生的要求操纵感官也都是增强,还是第一次被降低。哎呀,这么说,我的第一次不是给纯钧哥哥了吗?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傅纯钧已经对尼奥尼正经一阵离谱一阵、但是总体而言离谱含量远超过正经的精神状态麻木了,他直起身,叫尼奥尼也从桌子上下来,将刚刚弄塌了的文件山随便立了起来,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上,打算专心办公,顺便将刚刚尼奥尼递过来的资料又交还回去,让他再仔细查一查。
尼奥尼接过文件,站在傅纯钧的桌边摇头晃脑地看了几眼,明显的心不在焉,不知想到了什么,发了一回儿呆,又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