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唐若拉察觉他的脸庞红得不太正常。
终于忍不住的霍尔德抱头蹲下来。自从唱完,喉咙一直火辣辣的,太阳穴被餐刀穿过一般疼痛欲裂,接着浑身滚烫。
很难受,他许久没有过身体上的痛苦,头疼得要裂开,浑身溺水般乏力,却不再拥有自愈的能力。
突然一只凉呼呼的手贴他的额头。很舒服的温度,只是头顶的声音同样冰凉。
“你烧了。你已经不是血族,要注意身体才行。”
霍尔德缓缓地抬头。
苍白的灯光下,她眉弓投下的暗影里闪烁烦厌的目光。
这种目光像是锋利的玻璃碎片,割伤他的自尊,割断他们之间的羁绊,刺痛他有力跳动的心脏。
就算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唐若拉,可当她说出他最不想听见、最害怕听见的话,他的勇气会变得不堪一击。
他独自承担失去原有一切的压力,独自面对变回人类的难题;他背对她与这个世界抗争,可是安宁的港湾剩下冷漠与厌烦,他恐惧努力的一切是错误。
“走吧,去医院,你接下来还有两场演出。”
他愣愣地凝视她去驾车的背影,湛蓝的瞳孔黯然无光。
霍尔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却不抬头。
“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
“为什么?”
他一说话就嗓子疼,声音完全哑了。
“你的声带长了息肉。”
病床旁的人顿了顿,“你休息下,我回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他想如平常那样牵她的手,哪知抓住了空气。
独立病房剩下他自己。
消毒药水的臭味使他的嗅觉麻木,手背的针头链接着输液管,输送陌生又冷冰冰的液体到他体内。
病房外面人来人往,他心里的人已经离去。
每天他浑浑噩噩地配合护士做身体检查,让那些冰冷的仪器折磨身体。他时常看向病房门口,总是看不见想见的人。
自从她把衣物送来,很少来过病房。
霍尔德疲惫地凝视被针头扎肿的手背,听着医生宣布准备动手术。
随便了。
他已经不出声音,死了也无所谓吧。
“霍尔德先生,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名,但是你的太太很忙……”
忙?
他勾起唇角冷峭,指着医生胸前的。
这种小手术不用劳烦她签名了。
术后,病房依旧只有他自己,麻木空洞的眼睛凝望苍白的天花板,脖子缠着厚厚的绷带。
经常照顾他的护士看不下去,升起病床让他坐起来。接着她拿来镜子放在餐桌上,走到床头后面。
“做完手术代表离康复不完,保持乐观的病人会康复更快一些。你看,你把头束起精神多了。”
霍尔德抬起眼皮,看见镜中的自己,无神的双眼瞬间充斥绝望。
脸庞已经瘦得内凹,下巴长满杂乱的胡茬。往上看,他的眼睛浮肿得出现明显的眼袋,耷拉的眉毛散颓废的酸臭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