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浣衣局,最高兴的就是阿衍,连学都不上了,天天跑来陪我洗衣服。
美其名曰保护我,怕皇后给我穿小鞋。
他在膝盖上摊着一本书,时不时给我搭把手,我捣衣,他拧水,倒也算配合默契。
浣衣局的嬷嬷丫鬟们看见他都绕着走,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也浑不在意。
我拎着木槌敲打着搓衣板,溅起的水珠落在脸上。
阿衍趁我不注意,伸长脖子「吧唧」在我脸上飞快地啄了一口,吻去了几颗水珠。
我嗔笑着转身捶他,他却红着脸假装低头看书,两只手在裤腿上飞快地搓来搓去。
可是,我的笑容在抬头的一刹那彻底僵住了。
我看见阿湛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我们,像个断了线的皮影人偶,手臂无力地垂在两侧。
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竟有一大块血红的伤口。
阿衍也看见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跨过一步挡在我身前,脊背绷得笔直。
我垂下头去,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想跟阿湛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我是崔皓的眼线,还是段氏的遗孤?就连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都是精心的安排。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等再抬起头,阿湛却已经不见了。
我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向他道歉的机会。
等到了年底,冰冷的洗衣水把我的手冻成红萝卜的时候,阿湛大婚了。
太子妃不出意外地还是姓姜,姜太尉的嫡女,他的表妹。
太子大婚连带着除夕和上元节,宫里一连热闹了一个月,换洗的衣物也堆成了山。
阿衍心疼地捂着我长满冻疮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潇潇,再等等,等我当上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比这还盛大的婚礼!」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啊。
如果阿衍真的当上了太子,阿湛会怎么样呢?我不敢想。
阿湛大婚后,搬到了东宫。
毓儿没了哥哥解闷,倒是经常跑过来找我说话。
她眼泪汪汪地扯着我的袖子说:「暮春,我再也见不到阿柒了。」
11
刚出了正月,寿康宫里就来了道旨意,点名要我去服侍太后。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竟然还记得我。
太后还是那么慈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