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的、曾熠熠生光的瞳孔里是彻底的麻木,是积攒太久,久到伤口流脓腐烂的痛苦,看着厉涛歌心口钝痛。
厉涛歌不可避免的想起去年7月,第一次见到白岐玉的模样。
那是个难得清爽怡人的雨过晴天,组里的新校招生要来报道了。
戚戎领着他上楼,二人说说笑笑的穿过正午时分的玻璃旋梯。
灿阳过于热烈的光被折射成七彩,打在过于浓密的睫毛上,像雪人融化时的冷光。
那个新来的校招生,穿着Oversize的半袖,皮肤那样白。
戚戎一米八八,他站在戚戎旁边,很小一只。
凌霄也趴在栏杆上偷看,小声说“新来的策划好像高中生哦”
。当时厉涛歌没说话,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拐过二楼时,白岐玉心有感应的抬起睫毛,看到了三楼栏杆上围观的二人。
他短浅的愣了一下,与二人四目相对,很腼腆的弯起眼睛笑。
这时,厉涛歌才看清他的面容,他当时脑中就一个想法:
这人是……涂口红了吗?
如熟透的苹果,红润的不可思议。
白皙的面,鲜红的唇,他又是下唇微厚的唇型,有种纯真又诱惑的矛盾感。
让人真想切开这颗苹果,看看内部是否也如此雪白而多汁。
气色这么好的人真是少见了,厉涛歌想,这小个子身体还挺健康的,或许,可以拉他一齐去跑城市马拉松。
当戚戎领着他到了三楼,介绍组里成员时,白岐玉才后知后觉:“你们是刚才楼梯上的……”
厉涛歌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每一帧、每一个音节,都记得。
戚戎暖场的说,自己紧张的脸盲症都犯了,把街上另一个人当成白岐玉硬拉到公司门口,那人是个国家公务人员,似乎还是个老国土局的小领导,差点报警抓了他。
而凌霄笑的前仰后合,说戚老大你这脸盲症有够逆天,白岐玉这种颜还能脸盲,是刚编的笑话吧?
厉涛歌也记得当时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他像孔雀开屏般,看似酷拽,实则紧张万分的说非常臭屁的话:“刚才的玻璃旋梯是我设计的,喜欢吗?”
厉涛歌还记得当时白岐玉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喜欢。从阳光中穿梭而来,自黑夜中盘旋归去……我刚才还在想,设计这个楼梯的,一定是个温柔又罗曼蒂克的人。”
当天回去,厉涛歌加上白岐玉的微信,偷偷把备注改成了“小苹果”
。
而面前的白岐玉……
厉涛歌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节哀。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白岐玉怔愣的靠在厉涛歌肩膀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怀抱温热而宽厚,给人以无上的安全感。
可白岐玉稍一放松,便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夜,那些恶心作呕的万千只肢干,也是这样包裹他的。
他一把推开厉涛歌,狼狈的冲去厕所里洗了一把脸,许久才出来。
“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