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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很碍事。”
“碍事?”
“他挡住我的路,有时候故意把颜料洒一地,有时候还用鄙夷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跟他聊过了,他说完全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他这么说,你就信了么?”
“可五年间都是这样啊,你现在突然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哥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因为他轮转到了肺病科,他的压力每天都大得快要爆炸。李烈仔最终没有这么说。“之前只是我没有注意到他。”
“那现在为什么注意到他了?”
千琪的提问触及核心。
“……我不知道。”
“哥买一辆电动车,像惠美一样骑电动车上下班吧,这样不经过桥洞,也不会耽误时间,你也不会见到他,这样怎么样?”
千琪的建议对只想找对象泄愤的他没有任何意义,他摇摇头。“没用的,除非他离开桥洞,不然……t”
“不然你要对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
他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
“不做什么,是指杀了他吗?”
他心中一紧,用沉默代替回答。
“我叫惠美帮忙问了检验科的老师,新药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千琪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密封袋。
“不。。。。。。”
“拜托了,哥,跟他好好相处吧。不要做傻事。”
李烈仔垂下头。
“…好不好?哥?不要做傻事…你不会这样做的…对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试试看。”
“我会监督你的。”
“不要监督我,”
他轻声说,“那样可能会起反作用。”
“…好。那我相信你。他的手机和画纸…你可以给我吗?我想还给他。”
“…知道了,我去房间拿。”
李烈仔起身,心中十分沉重。
如果避开他,就意味着……他必须要解决掉根本问题。
这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恐惧,就像难以触及的噩梦一般。
不再当医生——这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他甚至可以预见那时的自己会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去与画家鞠躬道歉。问题是他怎么能做出这个决定,他根本无法这样做。不当医生,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他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找不到自己的梦想。毫无规划地选择辞职,会被周围的人当成缩头乌龟,更重要的是,他无法跟杨素心交代。
这些事情之所以不告诉千琪,是不想她告诉画家。他不想在画家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不,他是在害怕。他害怕这些话说出口就会毁坏,毁坏他在千琪心目中的形象。
可是,不是已经毁坏了吗?他已经做出了太多越线的事情,这些行为不断升级,而且正在朝杀人的方向快速发展。
就算没有注射器,就算千琪把手机还给画家,都不能阻挡他。他能偷一次,就能偷第二次。这点小事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心。为什么千琪如此信任那个画家呢?又为什么如此信任他呢?千琪仍然相信他不会杀人,这才是他害怕的。
原来,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是假象。
【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六尸体被发现十一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