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言大小姐不懂忍,可“忍”
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重要了。
言欢趁这机会想问个明白,“为什么?”
言柠猜测她真正想问是为什么要让她去当助理,“你有你的别有所图,我自然也有我的考量,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害谁都不会害你。”
言欢从小就讨厌抬头看人,所以同她说话人总会弯腰弓背以示自己的迁就,哪怕是梁沂洲也会这么做,但言柠从来不会,她从不迁就她,她不愿意告知的事,任何人都撬不开她的嘴。
“我知道了,接下来的时间,您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这场对话的信息量太大,言欢需要时间好好消化,餐具都没打开,就起身告别,“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好好当我的小助理。”
言柠听不出她的诚意,极淡地嗯一声,言欢走后,她突然没了用餐的兴致。
外头已经放了晴,但还是灰蒙蒙的,笼罩在心头,压得人喘不上气。
大哥大嫂葬礼那天,言柠想同言欢说的其实并不是那些啰嗦的隐喻,之后数次她都想直白地告诉她:再这么天真无忧下去,你迟早要被言家养的怪物拆入果腹。
可能是心底的怯懦和明哲保身的意识作祟,这话她始终没有勇气开口,好在几年后言欢自己意识到了,也做出了改变。
这是可喜的点,至于可悲之处,在于她的改变带着初出茅庐的稚嫩,她目前展开的羽翼,也尚且贫瘠,别说对抗在北城根深蒂固的言家,恐怕连最脆弱的枝叶都折不下。
娱乐圈和她们生活的圈子有相似之处,但又存在着很大的区别,这里面的人更会装更会演,哪怕是在镜头后,他们都会按照自己的剧本执着地表演下去。
透过接触他们,言欢能学到很多,比如更好地辨别周围谁对她是真心或假意,也比如学习他们的伪装技巧,变得更加世故圆滑,让她潜在的敌人更难拿捏到她的把柄和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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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被烧毁,珈和没法拍照宣传,上面得知此事,专门派人去和oonon那边沟通致歉,这事才得以翻篇,周五上午,对方重新寄来一条连衣裙。
珈和凹好造型,让珰珰帮忙拍了几张照,又找设计部门的修图师精修一遍,编辑好上传到小红书和微博,见点赞量龟速增长,就去买了些水军。
中午十二点,言欢拿着珈和交待的蔬菜沙拉进了休息室。
珈和还记着她的“罪孽”
,没给她好脸色看,一言不发地尝了几口,放下叉子,不动了。
珰珰在珈和手底下干了两年,没少被责骂,但骂是一回事,珈和在物质上从未亏待她,每个月甚至都会多给她一笔工资,衣服包包也会大大方方地送,三个月前,珰珰的母亲突发恶疾需要开刀,手术费还是珈和垫付的,也因此,珰珰对珈和一直心存感激,在饮食健康问题上,没少劝,“珈和姐,你最近胃老是不舒服,还是多吃点吧。”
珈和口吻一如既往地糟糕,“吃什么吃?再吃你让我怎么上镜?”
哪成想,临近晚饭点,她又突然有了些胃口,强制性带着两名助手去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大手一挥,点满整整一桌的菜品。
言欢没怎么动,除了黑松露拌饭外,每道菜象征性地尝了口,珈和狐疑,“你不吃黑松露?这东西可贵了,普通人还舍不得吃。”
她语气里带点对言欢不识好歹的不满。
言欢淡淡说:“黑松露以前是拿来喂猪的。”
比起满不在乎,那更像一种司空见惯的反应,就好像再昂贵的配料,只是饭桌上最不起眼的白米饭。
语不惊人死不休。
珈和表情一僵,险些没握住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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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傍晚,言欢刚回富力山,接到珈和电话,问她酒量怎么样。
言欢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凑合。”
她揣测道:“你想找我喝酒?”
珈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算是。”
总监和经纪人一直说要替自己争取到到女四角色,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定音,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星耀是不是从来没有替她从中斡旋沟通过,至于敲定不下来的那些说辞,全是用来糊弄她的。
这种可能性其实不小,毕竟星耀上下都在传她已经过气,不再值得“投资”
。
饶是如此,珈和也没有放弃,委托各种关系,花了不少费用打点,终于联系上导演助理陈兆,这人也是导演的亲外甥,在剧组有一定的话语权,两人约好周五晚上见面。
然而快到约定时间,她被经纪人放了鸽子,对方在电话里操弄的话术相当漂亮:“珈珈你在这圈子里也好几年了,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不需要我也行,新人不一样啊,我得亲自去带他们,实在挤不出时间。”
没了挡酒、游说的人,珈和犯了难,考虑到珰珰滴酒不沾,自己酒量又不行,只能求助于自己最不想求助的人。
言欢看穿她的心思,想起同言柠的协议,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妥协,“帮你挡挡酒可以,但我不陪酒。”
“没人要你去陪酒。”
珈和讨厌这位没经过她就塞进来的新助理,恨不得处处给她使绊子,要她不好过,可她们说到底都是女人,有什么恩怨可以私底下用小打小闹解决,而不是通过把她推到另一个男人面前替自己挡枪的做法。
“只是挡个酒。”
几天相处下来,珈和知道言欢脾气不比自己好惹,不放心,多交代几句,“他要是犯病,对你起了其他念头,你找个借口跑就是了,别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泼他一脸酒,或者拿酒瓶砸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