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浩敏,你要跟罗太太的鬼魂谈判?”
&1dquo;妈,我们理亏,没资格谈判,不过开心见诚问她,想怎么样而已。总胜过日夜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受煎熬,长痛不如短痛。”
&1dquo;那么,妈陪你等。”
嫂子的房里传来一声惨号。
原来她魇着了,想必梦到罗太太来索命。
她在床上翻滚着、挣扎着,唯不曾醒来,但嘴里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我叹息:&1dquo;瞧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怪可怜的。妈,您那儿子此时此刻,恐怕正在花天酒地、左拥右抱、有说有笑,也许笑的正是家里的黄脸婆,说的也正是她!”
妈妈不觉哽咽着垂下头来:&1dquo;陈玉凤是对我们母女过分了些、刻薄了些,想深一层,她之所以待薄家婆小姑,无非那股郁气憋在心头难受,不泄在咱们母女身上,又能找谁做出气筒呢?”
我苦笑:&1dquo;她另一个宣泄的方式就是打恶作剧电话。”
妈妈黯然:&1dquo;这到底是谁的错?”
母女俩就在昏暗的灯光下相对而坐,等一个冤死鬼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话铃声不再响起。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母女俩谁也不说话,即使说话也只是让那长段的沉默得到一点点的休息。倒是嫂子的房里,时不时便传出她在梦魇中打干噎的声音。
等呀等,等到墙角的落地大钟开始报时,沉重的当当&he11ip;&he11ip;12声巨响&he11ip;&he11ip;
在一片嗡嗡的余响中,那钟摆犹自在我的两耳之间荡来荡去。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我几乎是扑上前抓起话筒。
电话那头是完全沉寂的,听筒里出的是我自己的沉重呼吸声。
不管那莫名的空白,我急急地道,流水式的台词:&1dquo;罗太太,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死得好冤、好凄凉。你的死,我和嫂子都要负责任,但现在我嫂子也给唬得剩下半条人命了。至于我,我知道这场劫数是躲不过的了,你要我的命,我也只好赔上。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家,一切不关我妈的事,况且她一把年纪,受不起惊吓的。如果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让我严浩敏苟活,以后初一十五清明中元生忌死忌,我当给你磕头跪拜上香焚箔&he11ip;&he11ip;”
没等我说完,电话挂了线。
妈妈颤声追问:&1dquo;怎啦?”
&1dquo;她收了线。”
&1dquo;会不会再打来呢?”
&1dquo;不晓得。”
嫂子的房门忽然打开,但见她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光着脚板,面容青苍,嘴唇灰紫,眼神黯淡无光,见到妈妈便问:&1dquo;罗太太的电话,是不是?”
见了我,又问:&1dquo;是罗太太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