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年老色衰,走路不得行,摇摇晃晃,而且需要人搀扶着走。
据说,他的身子不太行了,说不准哪一天打雷就会被送走。
他的儿子辈都先他而去,孙子辈最小的也有4o岁,最大的57岁,时常跟人说:“夜里走了也好,无病无痛,开心的来,开心的走。”
他进来陈九斤家,是在82岁老头搀扶之下才进得来,坐入椅子后,双手扶着椅子,没有抽烟,只是一直听。当然,两包烟是插在他的上衣口袋里面。
陈平安看了他一眼,这么大年纪也来调解,真不容易。
老头开头道:“族内纷争打斗,每年都有,每个村也有,基本都是小打小闹,族内解决。这一次,你们两家打得很凶,互有伤残。我们作为族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是陈姓族人,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这个纠纷不解决,哪一天你们还会大打出手,谁伤得轻谁伤的重,还是未知之数。我奉劝一句,九斤你可以让一让步,毕竟平安还年轻,你明白我说的话么?”
他的话很有杀伤力,直接打入陈九斤内心里面。
陈九斤面无表情,陷入思考之中。
这位族老说的有一定道理,要是陈立谟四个儿子怀恨在心,暗地里伤害平安,反而害了平安。
97岁老头抬了抬手,伸直拐杖指着陈平安道:“平安,你还年轻,心胸放宽一点,给别人路走,也是给自己路走,凡事留一线。这件事情,他们几兄弟理亏在先,现在也受到伤害,也是受害者,你们医药费用自理,把案子撤了,我们族老可以保证,他们几兄弟不再为难你们父子。”
这老头再次加码——保证以后安全。
陈平安感到可笑,这种保证完全没有效力,事情一过,对方该怎么欺负还是怎么欺负。
即便陈立谟当场说以后不为难他们父子,这也是屁话,纯属口惠,没有付出任何真实行动。
陈九斤却心动了。
他觉得,只要不再找陈平安的麻烦,那问题是可以谈,也可以翻篇。
1o2岁族老看情况差不多了,可以促成交易,站起来,晃动着身子,走到陈九斤面前,视线模糊,老眼昏花,嘴唇动起来。
“我再加一条,让立谟一家子,摆酒席,祠堂里请你们吃三天正餐,以后大家都是好邻居!九斤,你看行不行,我们这些老脸都拉下来做说客,你难道让我们无功而返?”
陈九斤喉咙一紧,正打算说话。
只听得陈平安大声道:
“这个案子我们不管,已经交给g局处理,g局给的答复是,我们是正当防卫,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案子已经提起公诉,自动移交到F院,很快就会开庭判,我爸受了轻伤,明天早上我带着我爸去做伤残评级,一切费用按照法院判罚的来!陈立谟一家子等着出庭吧!”
现场陷入一片宁静。
陈九斤听得切实,儿子不接受任何调解,要把对方搞倒。
许久过后,陈钟祥问道:“没缓和余地?”
“没有,这么些年,从我妈活着时候开始,一直遭受陈立谟一家欺负,欺负了几十年,该有个了断。了断就是不接受任何调解,一切按照法院判罚来!今天,辛苦你们了。”
陈平安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含糊。
对于不讲道理的人,绝对不能讲道理。
在农村生活,不一次性把对方搞死,等到对方缓过劲来,受伤的必定是自己。
1o2岁的老头,拉长耳朵听得仔细,摇了摇头,扶着陈钟祥的手臂慢慢往外走去。
余下的人也6续离开。
族老调解宣告失败!
无功而返。
但,每个人裤兜或者衣兜,或者手上,都有两盒香烟。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82岁的年轻老头,他脚步放慢道:“九斤,你儿子有出息,替你一家子出了头,尽快给他的户口迁回来吧!”
“嗯,叔公你慢走,我送你。”
陈九斤搀扶着他肩膀,往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