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人挂着一幅恶婆婆的表情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越看越觉得钟点工大婶笨手笨脚不利索,最后干脆自己动上手了。
许经泽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房门半开,婆婆大人(……)在里边甩开膀子干的热火朝天。
这……许某人摸摸鼻子又揉揉嘴角,寻思着自己孤身一人还是别进去了,免得好死不死被满膛热乎乎的炮弹打个正着。
他退了两步躲在门外头,靠墙跟蹲下,看姚妈妈指挥着钟点工大姐把沙发推开,自己拎着拖把和吸尘器好一阵子强力清扫。
钟点工大姐:“哎呀,现在这些小年青的就是不行,我看以后结了婚,里里外外还是得您来操持。”
结,结婚?姚妈妈瞬间被华丽丽的戳中了,抱着拖把严肃的感慨:“他?让他结婚还不如让我自己再结一次来的快!”
真要疯了……许某人蹲在门外头眨巴了眨巴眼睛,最后捂着嘴乐了。
姚亦一出电梯就看见这人鬼鬼遂遂在墙跟那蹲着,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怎么了你?家里进贼了?”
许经泽竖着食指放在唇上,冲他使眼色:“嘘……”
屋里姚妈妈正给俩人换被套,地上堆着床单枕套衬衣牛仔裤,一会儿要按批次通通洗掉。
许经泽压着声问姚亦:“我说,你妈真没问题吗?”
姚亦搂着他肩膀往电梯方向溜:“没事,我妈不是一般人,抗打击能力那是嗷嗷的,谁都没她活的明白。”
“那这……”
“放心吧,我是她亲儿子,她没招。棒打鸳鸯这种事都土死了……”
姚亦进电梯拽拽许经泽的外套:“你怎么穿这么薄?下午我有课,你干嘛去?”
许经泽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笑:“我跟你走。”
※
今年老天爷也不知道是在闹哪样,过了夏天雨水就突然变的超级多,整个秋天都阴着天,大雨转小雨几乎就没停过。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整个秋天短暂的好像还不到两个星期,大家匆匆忙忙披上大衣裹上围巾,还没回过味来,冬天就到了。
天气冷下来,天亮的很迟,早晨开车出来只觉得大街上分外萧索,手指缝里都是凉气。
姚某人开着空调死赖在被窝里,枕头底下垫着本专业书,也不怕咯的脖子疼,没皮没脸的跟许经泽打电话:“我说你一会儿早点回来啊,哥哥带你吃火锅去!”
“我上午有课,晚上吧。”
姚某人:“那……要不我也上课去?”
许经泽笑笑:“行,学校见。挂了。”
从外太空重归人间之后,许公子的小日子莫名其妙突然间充实起来了。
以他的学分来看,想大四跟随大部队一起毕业基本是痴心妄想。这学期四场补考他都放了老师鸽子,要重修的课太多了,估计下学期一天得排八节课,想想就要死。
而且美威中环一楼底商的那个铺子最近正在装修,姚公子天生好命是甩手掌柜的,可他得过去盯着点。
说到这间铺子,还挺对不住远庭君的,本来许经泽离开a市之前都已经转手给人家了,可姚某人不认帐,非要再兑回来,加钱都行。
这转来转去的麻烦不?
远庭君成熟稳重,从来不跟这人一般见识,笑了笑也没往心里去,还说:“我就知道这事姚亦不能乐意,我以为当时你有什么事急用钱呢。”
这事办的不地道,许经泽脸上有点挂不住:“那啥,谢了……”
远庭君笑眯眯推推眼镜,奸商本质发作,提议:“要不这么的,我也参一股呗?反正我装修队都找好了。”
李家是作酒店生意起家的,远庭君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有他一块掺和着,这店就得弄像模像样才说的过去。好在姚家人脉发达,姚二姐友情赞助,给找了个业内相当有口碑的室内装潢设计师。
装修是个繁琐事,开店也不简单,许公子哪哪都不摸门,很多东西都得一点点学起来,弄的杂事缠身。
他以前从头到脚轻飘飘的,有手好闲浪里浪荡,魂都离体三尺,现在被人一脚从云彩上踹下来,双脚踏地落到实处,疼归疼,可竟然有了点活着的真实感。
生活生活,生了就得干活,这话真是智慧了。
姚亦没见他这么勤奋过,颇有点不能适应,还劝:“我说你啊,咱家不差钱,别玩命。”
许经泽踹他:“我不是得养你吗?”
在学校里也是,大家看许公子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阵子,然后又在某天毫无预光的突然回归,老老实实的上课听讲食堂打饭,各种平静各种低调,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他不再听那些震的人心肝俱裂的摇滚乐,桌上齐齐整整摆着专业书,午休的时候靠在阳台上抽会儿烟,半眯着眼睛倚着栏杆,就好像刚从瓢泼大雨里一头冲出来,身上是股沉淀了的淡淡水气。
他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懒洋洋似笑非笑的,现在抬起眼来,总让人感觉瞳仁的颜色比以前黑了点,目光重了点。
王庆又没忍住,问他:“怎么了?”
许经泽伸手搭着他肩膀,弯弯唇角:“没事啊。倒是你,怎么了?”
我……王庆同学闭上嘴,砸砸味,垂头搭脑的走了。
许公子不在学校这段时间,王同学真的是各种不顺。
原本他心心念念想留校,成天跟在老师屁股后面打转,差点把全副身心都奉献给学生会,本来以为留校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最后名单下来,王同学横着竖着看了一上午,愣是没找着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