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馳手徹底停下來了,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眸中多了一絲不解與笑意。6山霖有些後悔,自己這話確實幼稚至極,好像在反覆刻意強調「他們沒有感情」。
「早點休息吧。」周馳看穿了他的羞窘,左手鬆了松暗色領帶,若無其事地獨自收拾東西,轉身離去。
6山霖眼睛尋了下周馳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地嘆口氣,撓撓頭髮,搞不懂自己為什麼一到周馳面前,就特別容易襯成幼稚的小孩,難道是年齡的降維打擊?
真煩,真亂。
凌晨兩點半,6山霖放下手裡的書,窸窸窣窣走到了窗口,獨特酒精作用下,他內心躁動不安,口乾舌燥,根本無法入眠。
腦海中閃過零零碎碎的畫面,漂亮清冷omega的眼淚,分化時難言的痛楚,一些嘲笑揶揄的聲音,還有,惡意的詆毀。
6山霖插兜凝視遠方,繁華地段,光怪6離的城市,他竟然會覺得自己如此虛偽、寂寞。苦笑完,6山霖擦了擦眼角,躺在柔軟舒適的雙人床上,艱難入眠。
第3章婚後協議
周馳養了一隻很漂亮端正的博美。毛茸茸、胖乎乎,宛如一隻圓滾滾的小毛線團,平日裡空閒總要遛一遛。高大威猛的a1pha拎一隻可愛毛球動物,光聽著就很是滑稽。
但這隻博美在這棟別墅里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管家曾有意無意提到過狗狗的來歷,似乎是周馳某某重要朋友送給他的三十歲禮物。
它叫豆豆。
昨夜裡6山霖小酌一杯,醒來頭昏沉,腦袋有些隱隱作痛。他蹙眉翻身,朦朦朧朧中仿佛給什麼濕熱的東西舔舐著,妖異感觸令他抬起手臂想一摸究竟,結果給軟乎乎、毛茸茸的白色不明物體嚇得一怵,揉揉眼睛發現是豆豆。
他嘆口氣嘴角上揚,捧過毛髮軟乎乎、眼珠黑黝黝的小狗,佯裝生氣把它輕輕放在地板上,下意識輕聲道了句「早上好」。
「嗯,早。」
磁性的聲線在房間裡漾開,6山霖錯愕側身,這才發現整裝待發般周馳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一旁,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大清早給嚇到兩次,他心裡騰起一股煩躁,眉頭下意識擰成團,「進來怎麼也不說一聲。」責怪說完有些心虛,下意識將視線挪到了別處。
畢竟這可是周馳的房子,周馳的家。
還是特意巨資打造婚房,主臥,理應是夫妻二人「恩愛甜蜜」的地方,可惜6山霖明里暗裡將主人驅逐去客房。現在雙人床如一葉扁舟,飄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裡。
他倒是乞丐趕起廟主,反而質問周馳怎麼在這裡,著實有些與戲劇。
「看你睡得香。」周馳並未介意。
「你怎麼能讓豆豆上床。」
「我是想喊它,又怕吵著你。」
對方一臉無辜笑著解釋,態度真誠,6山霖瞬間欲言又止、無話可說了。omega狐疑看著整裝待發的周馳,一隻手悄悄地拽了拽被角,遮住自己袒露出的腳踝。
「幾點了。」
周馳抬手腕點了點錶盤,「十點半。」
6山霖大驚失色,連忙想起床洗漱,周馳看穿他的焦灼不安,安慰提醒道:「山霖,今天是15號。」
「對啊,哎……」6山霖恍然,緊繃的神經頃刻鬆懈下來,他再度不解地看著a1pha,「那你守在這裡做什麼,我還以為要開早會呢。」
周馳嘆口氣,悠悠的道:「你忘了嗎。」
6山霖眨巴眼。
「今天,是家庭聚餐的日子。」周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輕咳點撥著,「爸媽等等要來,我們還是像上次那樣?」
6山霖真忘記了,一瞬緊張起來。
每月15是周馳父母要來「巡檢」的日子,周馳坦白過,沒結婚之前,他們兩個月才偶爾來一次。現在直接定準日子,想必是對他倆婚後生活的好奇與關照。
「現在?」
「他們都要到了。」
6山霖為難坐在床頭,忸怩不安地撫摸著自己後頸,期期艾艾嘀咕:「現在……」腺體對所有omega而言是最私密,也是最脆弱敏感的地方。
而6山霖對後頸的保護更是雙倍,他覺得羞恥又彆扭,基本是不讓人看、碰、觸。連大部分喜歡的omega都沒有特權,a1pha就更不用提了。
可是周馳不一樣。
他給過6山霖一次臨時標記。
記憶追溯要到四個月前,婚第一周。
「我們要不要,定個什麼婚後協議。」
周馳正準備撈豆豆的手,聞言動作滯緩一下,眼眸中滿是不解道:「我們?」
這場聯姻要談起來其實很魔幻。
婚禮極度從簡,場合商業至極,看上去跟普通聚餐一般。他們倆人當然沒有異議,都覺得參與者越少越好,知道的人越少也好。可惜雙方父母都在他倆面前流露遺憾,甚至私下商量,婚禮雖然簡單,往後有時間蜜月、紀念日什麼的補回來。
周父與6父是一次合作項目上結識的,兩人一拍即合,彼此欣賞與信任。
勝立集團在s市立足多年,曾經6父在d市創立「思聯」,次公開募股的審核工作流程,什麼見面會、問核、反饋會、會後事項、核准發行等等主要環節,雖說是不同處室負責,可周父在其中幫了大忙,他們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相互配合、相互制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