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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恭維，周馳並未放在心上。畢竟他都三十二了，還一驚一乍、杞人憂天、驕躁脾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情緒方面確實管控的很好，比如現在，他擔憂聽著6山霖的煩惱，其實內心已經得出結論：omega發情期前後容易敏感多疑，情緒低落。

所以周馳憂愁自責不已，他覺得還是有自己的原因，這恐怕都是自己的錯。

「我其實很喜歡他。」6山霖擺弄手裡的石頭，悶悶地說：「我也很喜歡a11en，他們每一個我都挺喜歡的。雖然嘴裡說玩玩，但是我……沒有貶義的意思。」

「我知道沒有貶義的意思。不過要說a11en的話，他可能只是吃醋了。」周馳眼神真摯，「他們不會討厭你的，不可能。」

「我知道他們不討厭我……可我總是想得到別人的喜歡。」6山霖說完自己都覺得矯情，拿過床頭柜上的煙盒，乾巴巴抽菸含糊嘀咕：「希望他們，不是喜歡我的錢，我的身份，我的臉……」

周馳終於知道6山霖夜裡落寞的原因了。或許一個從a轉o的人，經歷過的痛苦和煩惱遠比他想像的更艱難，況且6山霖相貌太過出眾，嫉妒也好、羨慕也罷，凡事都有好壞兩面。

周馳是個很共情的人，沉聲沙啞道：「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但是絕對有人會真心喜歡你。睡一覺吧，下午我們去餐廳，再晚點我們去海邊逛逛。」他不想說空話連篇安慰omega，不如帶人家出去走走散心。

「感覺沒什麼好逛的。」

「你有什麼興嗎？」

6山霖思忖片刻，道：「我喜歡喝酒。之前有個朋友很會調，都快算副業了，特別好喝。」

「喝酒就下次吧。我們可以買一點有關峇里島的紀念禮物，順便給朋友帶點東西給朋友。」周馳是擔憂他現在喝酒太傷身。

6山霖咂舌拉長語調，「是哦，我們什麼都沒買。」

「我們的東西就把那個貴盒子裝滿。」

6山霖吐了口煙圈，吊兒郎當左腿搭右腿，點點頭嘴角上揚，「其實很幼稚。」

「我本來就是幼稚的人，你委屈一下就當成全我吧。」

周馳一字一句說這話，配上那張做什麼都十分嚴肅正經的臉，6山霖笑得菸灰抖落，抬眼皮看著他忍不住打：「這麼會討男孩子歡心啊，你果然是悶騷型的。」

「……我嗎？」周馳蹙眉下意識地靠近了點，「我不是那種人。」

「你就是這種人。」6山霖笑容格外天真，用手抵住他胸口佯裝生氣，「別過來啊，我會揍你。一拳頭打死你。」

周馳如釋重負舒展眉間，滿臉笑意望著開心正常的6山霖，自主往後退，保持與omega的間距是一米。

「不許笑。」

周馳剛翹起的嘴角又趨於平靜，愣愣地望著他。

「你真是……」6山霖心裡暗罵了句傻子，不過舒坦泄口氣，情緒發泄後似乎好了很多，他摁滅菸蒂。之前在家都不敢蹲房間裡抽菸，一是擔憂管家看見，二是覺得房間不能有這股味道，生活習慣不能太邋遢。

可他第一次示威故意當著周馳面在兩人房裡抽菸，喝完的酒瓶就隨手一扔，挑釁望著a1pha，結果周馳只是默默撿走瓶子離開了，連句責怪話都沒留下。

壞習慣是縱容出來的。

6山霖以前覺得周馳在裝「文」裝「好」，慢慢懷疑他只是面癱，現在他發現周馳是真性情的大好人。刻在骨子裡。

「不跟你說這些沒營養的了，我睡一覺。」6山霖咳嗽小會兒，慵懶爬上床，捲起被褥開起玩笑，「別趁我睡覺偷偷上來啊。」

周馳附和一笑，點頭答應，回到了洗臉池旁，繼續清洗石子。

6山霖睡得很沉，他的思緒漂泊，夢見攀爬宜珍火山的場景。霧氣騰騰，四周慢慢變亮，生命好像在此刻盡頭，他站在泥沙之上，俯瞰整個峽谷與自然，靈魂好像遇到巨大的器皿，棲息於此。

一覺無夢，直到傍晚。

第33章情到深處

醒後周馳和6山霖在餐廳共進晚餐，這是兩人來峇里島第一次坐在同張桌子上，兩人聊天交談非常融洽，一個調侃一個接受。6山霖聆聽遠處浪聲，風吹起他髮絲，直立在空中的秀髮欲搖欲墜。

崖岸上的日落浪漫而漂亮，周馳寸步不離跟隨在6山霖的身後，千絲萬縷的情愫在空氣里蔓延，這趟旅遊或許並不全是糟糕的。他想。

「真無憂無慮啊。」6山霖張開雙臂擁抱晚風，「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捨不得呢，明明他們走了。」

「人會對地域容易產生依戀，得知要離開後都會有的。畢竟這裡漂亮。」

「我以前總幻想和沈知秋來這裡。」6山霖插兜看著波光粼粼海面，悵然又釋懷，「他是我深愛過的omega。」

周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後腦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知性、溫柔、體貼，是個好人。」6山霖頷看向他，「你呢？你那個omega叫什麼。」

「文小。」周馳望向他剛剛眺望的海，「他是個比我更愛的自由的人，感情這個東西太多元，不一定要在一起就是幸福。就比如現在，我對你的情感很純粹，好像不參雜任何欲望。你開心我就開心。」

6山霖抿嘴嘁了一聲，「油膩。」說完還默默踹了一腳沙灘，泥沙四濺。

「沒有身份說什麼話都會尷尬。」周馳含笑搖頭，「不說了，怕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