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吓得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不管皇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这个时期都是受宠的,周宁海这般一说,皇上便是不情愿,也少不得要过来。
“一语成谶懂吗?现在撒的谎,以后都是要应验的。”
年世兰半哄半骗半恐吓,“你们总不会想以后本宫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秽物满身躺在床上不能动吧?”
“娘娘您、您可莫要胡说。”
颂芝听得心惊,“娘娘一定会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
年世兰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推心置腹道: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有朝一日也会失宠,年家也会失势,你们跟着我下场可能……会很惨,别说富贵荣华,连全尸都保不住,不怕吗?”
颂芝沦陷在自家娘娘温柔的眼眸里,泪光盈盈,细声细语道:
“奴婢不怕,奴婢打小跟着娘娘,说句犯上的话,在奴婢心里,和娘娘天下第一好,娘娘在哪奴婢在哪。”
周宁海被握着的手,紧张得动也不敢动,喉头哽咽,“奴才今生伺候娘娘,来世还要为娘娘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命运还真是会弄人。
她不惜掏心掏肺全心去爱的枕边人,临死不肯见自已一眼,这些个被自已使唤的下人,却一个比一个忠心。
罢了,左右自已而今不必争宠,又不能生,不主动树敌,劝好哥哥,就没什么大危险。
若真能和她们两个一起,顺顺当当活到寿终正寝,也是造化。
屁股决定脑袋,弹幕都说颂芝聪明,只是因为畏惧自已,脑袋跟了自已屁股,这次就让她发挥聪明才智吧。
真要是不能,那就再努努力吧。
毕竟谁还没有死过呢?
怕什么?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两个忠心,可别哭了,仔细传出去,还以为本宫苛待身边人——叫小厨房备膳吧。”
她记得皇上今儿在皇后宫里连喝了三碗鸭子汤,皇帝的嘴最刁,八分烫的茶成了七分都能喝出来,想必这鸭子汤很是不错。
“炖一锅鸭子汤。”
年世兰也想尝尝。
颂芝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道:“娘娘而今光顾着琢磨吃的了。”
年世兰看了她一眼,眼里却没有被冒犯的凌厉,是全然不在意。
她也不是琢磨吃,只是人在牢笼,长日漫漫,总要有点事情做。
至于宠爱——
皇帝对自已的宠爱,一向是追随哥哥的功绩,有年家在,不争,宠爱也在,没有了年家,争,宠爱也不会来。
当年那个从天黑等到天亮的华妃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对皇帝动半分心思了。
皇帝手握生杀大权,是不能得罪的。
就像他前世骗自已一样,自已今生也能骗他。
装呗,天家无情,大家互相演。
只是得先缓缓,她现在对他有生理不适。
年世兰料定皇帝今晚会来,特意提前半个时辰用了晚膳,还喝了一大碗浓浓的安神汤。
皇帝在景仁宫用了晚膳,听了皇后食不过三的劝话,心中不悦。
尽管翊坤宫没有着人去请,他还是来了。
皇帝迈步入内,“你们家娘娘呢?怎么也没出来迎接朕?”
颂芝上前行礼,“回皇上的话,娘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