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明晃晃表示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直接堵死了转圜的路。
姬瑛颤着唇瓣道:“祁少将军说,她已有心仪的女子。”
晋王嗤笑一声。
这一声犹如一鞭子甩在姬瑛脸上,火辣辣地疼。
晋王道:“他有何值得你喜欢的?就非得你这般。”
姬瑛脸红,咬了咬唇瓣:“祖父不记得了吗?四年前,祖母去世,那时祁宴也从楚国来奔丧。祖母的棺柩被葬在绛山,我随着送葬队伍一同上山,却不慎与众人分开,那时天寒地冻,我一人流落在荒野里,还是表哥最后找到我,将我送回来……”
晋王似乎有点印象。
“且祖父不也下旨擢升他为上将军吗,学宫中众多女儿家都倾心他,孩儿若是喜欢他也是寻常至极。但他既有心仪之人,那孩儿也不愿意纠缠,但孩儿心中就是过意不去,看看是哪家女儿,能将我都比下去。”
姬瑛面色涨红。
“是那司徒家的小姐,还是那公孙家的小姐,又或者是……”
姬瑛几乎一瞬间,脑海中就冒出了几个贵族女郎的名字。
“将你这副神态给寡人收起来。为区区一个男人如此失态,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吗?”
晋王斥道。
姬瑛面色一青,连忙低头:“是,祖父教训的是。”
良久之后,才听晋王松口:“今日除夕,寡人不想多说你什么,你且好生反思,好自为之。”
姬瑛像无形之中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多留,起身离去。
晋王指尖敲了敲桌案,脸颊两侧肌肉紧绷。
洪硕道:“少将军这般与公主说,怕是为了堵住公主的心思。”
晋王轻哂:“谁知晓呢。不过寡人倒也想知道,他看不上寡人的孙女,还能看中谁。”
洪硕看一眼窗外,提醒道:“天色已经不早,大王该更衣了。”
晋王起身,往后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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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殿中,此刻已来了不少人,今日宫宴是家宴,参加的大多数都是公室贵族。
祁宴进入大殿时,已换下一身盔甲,穿上了锦袍,洗去连夜赶路的风霜,步履从容,一进来便引得无数人目光。
男儿家艳羡的、嫉妒的,女儿家们倾慕的、脉脉含情的……
祁宴并不在意,只往前走去,到了右边撩袍坐下,刚好对上斜前方卫蓁的目光。
卫蓁立在帘幕旁,朝他轻轻一笑,她尚未落座,等会要陪同晋王。
正这时,外头传来禀告声,道晋王来了。众人起身迎接:“参见大王。”
晋王走上台阶,令众人免礼。宴席开席不久,他便唤洪硕一声。
洪硕捧着王旨走出来,宣读诏书,擢升祁宴为上将军。
按照晋国的武官品阶,上将军仅次于大将军一职,与晋国其他几位资历深厚的将军平起平坐。
自祁宴来晋国,短短半年,其官阶一升再升,属实是羡煞一众人。
有不解内情的,以为祁宴是姬琴公主之子才被格外照顾,但明眼人看出,晋王这是当真看重祁宴。
卫蓁坐在上方,看着祁宴谢恩。
少年人面容被烛光晕亮,抬起双手,接过诏书,恭敬跪拜,四周都是对他的道贺声。
卫蓁耳边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公主,方才少将军的人来给您传话,道他有一样东西落在你宫里了,晚些时候去您宫中取。”
卫蓁听着凉蝉的话,不由一愣。
祁宴离京三个月,能有何东西落在她那里?
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今夜他会来宫殿找她。
卫蓁知道祁宴在看她,张了张口,对凉蝉又像是对下方祁宴道:“我知道了。”
祁宴回到了座位上。而今日宴席上,晋王要见的除了祁宴,还有另外一人,五殿下姬池。
姬池被晋王派去东边出使齐国,也是刚刚才从齐国回来。
晋齐两国近年来,虽相对和平,未曾交战,然而齐国暗中蠢蠢欲动,仍时不时有扰边之举,却因为畏惧晋国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齐王年轻荒淫,却也好大喜功,妄图追寻先代光辉,扩大疆域,对南方楚国已经发起了两次战争。
此虽不足为惧,但晋国也不能不防。
毕竟百足之虫,断而不蹶,死而不僵。
谁又知晓,齐王昏聩之下,会作出何决定。
姬池在殿前停下,拱手道:“大王,孩儿此番出使齐国,向齐王表示慰问,齐王愿意与从前一般向晋国俯首称臣,绝无二心,愿献上珠宝百箱,日后年年朝贡不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