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昭在一条水中栈道上等了近一个时辰,居然在这六月末的午后感到了阵阵寒意,他低头折了张东南西北,准备让长湛去生云宫看看天择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他刚要施法,余光便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从竹林中走出。
长昭立刻站起身,就见天择在斑驳的竹影间穿行。夕阳余晖洒落,明暗交织,将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轮廓刻画得更加清晰。
他刚要走上栈道,便看见了站在尽头等他的长昭,微微一愣,顿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长昭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跑上前,道:“天择,怎么走得这么急,我下了宴席都没见着你。”
天择看了他一眼,双唇紧抿着没应话。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长昭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不开心。”
天择冷冷道。
长昭心说你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有不开心”
。
他想着天择约莫是见了大哥腿伤复发心情不好,便想带他去散散心。
“你要不要去投壶?好多人都在初子院玩呢,或者我现在教你抽陀螺可好?”
长昭温声哄着,希望能看到天择表情有一丝松动。
但并没有,天择依旧冷着一张脸,自顾自地往前走。二人离开栈道后,他忽然脚步一顿,转身问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长昭:“跟着我做什么?”
“没……就是想和你待一块儿。”
长昭实话实说。
天择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但转瞬即逝,道:“和我待一块儿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看看你。”
长昭还是没明白天择这突然起来的不悦,明明昨夜两人还很亲密的。
天择闻言,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论好看还得是平乐氏。还是说,你在这儿等我是想让我给你带路去找她们?”
长昭怔住了。天择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一句话,但这话里话外的却带着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在这儿等你只是为了你,不是因为别人。”
天择始终低着头,他心底五味杂陈,搞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平乐云碎美若天仙,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她两眼,不,只看两眼都是定力十足的了,长昭看她再正常不过了。可当他在宴席上看到长昭和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平乐氏时,莫名就觉得胸口堵得慌,让他忍不住要与长昭置气。
长昭见他不说话,试探地朝他走了两步,语气温软地哄着:“天择,我教你抽陀螺吧?你如果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我们回生云宫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