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侥幸避过了人,也总有人一定要让咱们被人瞧见。”
木容拨弄了两下裙摆,见莲子不解,她便笑了起来:
“这见不得人的招数,实在不像心机深的想出来的,我瞧着除了孟小姑娘和咱们府上的二姑娘,再没旁人了。”
就不想想,木容丢了的面子,岂不也是木家的面子?而同生为木家女儿的她,面上又哪里有光彩?木安虽有些小算计,可终究也只学了苏姨娘的皮毛罢了。
“姑娘还笑!眼下可怎么办好?”
可见的今日在孟侯夫人跟前得了脸遭了木安嫉恨,一个木宛在先,一个木容在后,总是阻拦她的亲事,没有苏姨娘在身边,一个隐忍不住就要报复。
“侯府园子不小,想来一定有水塘,今日都在这院子里忙碌,花园子里想必没什么人。”
莲子一听果然如此,便是急急匆匆扶着木容顺着屋后小道便往花园而去。
这边人方才去了,就见一个丫鬟自角落探了头出来,随即便一路出了院子,径直往孟小侯夫人的院子去了。
梅夫人不知何时被请来了此处,正和孟小侯夫人一处坐了,这丫鬟通传入内细细报禀后,孟小侯夫人便冷笑起来:
“一样的偏房庶女,一样的作精不老实,我婆婆还担忧我在你们府上说了四丫头得罪你们府上,好一顿训斥,今日这样的场合竟也不叫我出去张罗,也不瞧瞧她心尖上的小丫头又做了什么?”
梅夫人笑了一笑,用碗盖拨弄着茶水沫子:
“我们家二姑娘是一心想做你们府上的七少夫人,今日本可趁着机会见了侯夫人浮上水来,谁知又被四丫头抢了光辉,怎么不恨?你们小姑娘又和她交好,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孟小侯夫人便是愈发冷笑,听了梅夫人的话却是忽然想起什么,便对那丫鬟又吩咐起来:
“叫个小厮去前院告诉七少爷,就说静安侯来了,小侯爷叫他一齐去花园子里作陪,待进了花园子,你可知道把人往哪里领吧?”
那丫鬟转眼想了想,登时会意,应了声便又退了出去。
孟小侯夫人吩咐完又看了梅夫人,才又道:
“两家若结亲,你们府上四丫头给我们七少爷做个妾也就罢了,七少爷的正配总要相看旁的人家才有用处。也不是我做嫡母的心胸小,不过是为着府里不被人笑话罢了。”
孟小侯夫人只觉着这再好不过的时机,即便被人撞破了,有孟小姑娘动手在先,这事只要一味装作不知也就混过去了,既能让孟小姑娘哑巴吃黄连,也能算计了让她不痛快的木家两个庶出丫头,两全其美。况且每每和梅夫人交谈,自觉是个知己,一样的为家里庶女烦恼。即便不是真的,梅夫人也不怎么敢得罪自己,便是对着梅夫人笑了笑,梅夫人回以一笑,低了头去饮茶,双眼掩在茶水热气里,笑的愈发和善。
木容已是顺着房后小路越走越深,便进了花园子,天渐渐冷了,园子里枝叶凋零,为着前面侯夫人的小寿,下人们也都聚在待客的院子里忙碌,花园子里便杳无人烟,足足走了一刻多钟才终于见了水塘,塘上尚且浮着几片将要化作泥的荷叶。
莲子扶了木容小心走到水塘边上,这才蹲下身去,木容伸手去了水里洗濯,莲子便拽着那被酒打湿了的一片撩着水小心的清洗。
“幸亏了这园子里没人,不然不管是这一身的酒气还是湿了衣裳行为不检,被人瞧见了都是是非!”
莲子手脚麻利洗罢放在鼻尖嗅了嗅,觉着味道淡了去多,这才缓和了面色,却终归担忧,今日到底和那天在孟小侯夫人跟前失了脸面还大不相同,若今日出了纰漏遭人诟病,往后的日子恐怕再别想好过。
“在园子里消散消散吧,风吹吹散散酒气,也等这裙子干些瞧不出痕迹才好。”
莲子给木容提着裙摆,想寻个隐蔽的地方,可这园子却是一片广阔,且前片整个下摆如今都湿的坠坠的帖在腿上,这样的天再吹了风,恐怕这双腿受寒也会落下些病来,木容一向也不是个身强体壮的。
实在没了法子,左右也没人,莲子瞧了瞧,便伸手将前片整个裙摆撩了起来,便露了双足带半截穿了亵裤的小腿。
“姑娘在想什么?从方才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木容却没回她,只抬眼四下去看,建安侯府这后花园四下广阔,连个可藏身的地方都没,倘若正是这个时候,若是出现了个男子……
木容心下一沉,若是那样,即便只是碰巧遇见,却又被人撞到,恐怕是有口难辩,这样的纰漏可比一身酒气仪容不整要严重的多。
正思量间,便听着远远有脚步声传来,更有个男子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是说就在花园子里吗?怎么找了这半晌还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