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宛猝不及防被推的险要跌倒,却忽然被一支手托在身后稳稳站住,回头去看,正是赵出沉着脸看向木宝。木宛赶忙站直,极为冷冽:
“若现在被掳上山的是四姐,你就觉着没事了?你方才离的最近,她要做什么你也瞧的清楚,如今这样,只能说一句自食恶果。”
“不是我三姐!她即便是心狠手辣了些但绝不可能认识山贼!”
木宝嘶吼,这一回的事她坚信不会是木宁,不管木宁方才要做什么,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认识山贼?况且她若是认得,又怎么会被错认成木容被掳上了山?不仅命悬一线更是毁了名节。
木宛不愿再和她争论,见木容神色极差,便唤了莲子扶木容上马车,自己转而往后去看吴姨娘。只是吴姨娘这些年里拢共攒了一二百两的银子,加之木容刚刚给打的头面却是都被山贼掠走,正是心疼的坐在车辕上抹眼泪,王妈妈和梧桐伺候在一旁,各个寒酸的模样。
木宛却是忽然心头一跳,虽说比木容晚了一步,可她也终是猜测到了什么,没有声张,只服侍着吴姨娘上了马车,带着王妈妈和梧桐把被扔在外面的衣裳行礼等物收拾回了马车。
木容回了车上却心神不宁,石隐沉了脸去到前面,木成文似乎尤自惊魂未定。
“看来大人并没有这本事护住家人,旁人便罢,可四姑娘却是我师父恩人留下唯一血脉,不容有任何闪失,自此往上京尚有大半路程,从此还是由我师兄弟二人亲自护卫四姑娘上京吧。”
见石隐如此说,木成文正要辩驳,却一看他眼神,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带有狼狈连连点头,石隐转身便见着有个满脸是血的丫鬟缠在赵出身旁:
“侯爷!侯爷!求侯爷救救我家姑娘!银票都在这里,可山贼只要现银,求侯爷帮着兑了银子救我家姑娘吧!”
那丫鬟正是海棠,眼下梅夫人已醒,正是坐在地上哀哀痛哭,却是不错眼的盯着赵出和海棠,看来海棠是得她示意去求的赵出。木成文也瞧见,却是立刻让身旁的管事过去,将府中的银票一把夺了过来。
梅夫人一见银票被抢去半数,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只过来和木成文吵嚷了起来,一时间斥责木成文冷血狠心的话充斥着整个峡谷,众人虽都在小心收拾,却也都静静的听着这边响动。
石隐知道木容心里如今并不安宁,于是只等着冬姨带着莲子莲心和始终闷不吭声的危儿将东西收拾妥当,便要车夫赶着马车越过先行往前去了,却没走几步又停下,见几人又往后去,帮着吴姨娘收拾妥当后,将吴姨娘的马车也一并带走了。
“这五姑娘还真是,在府中一贯不声不响的,这一做声,就抱住了个大靠山呢。”
香枝靠近苏姨娘耳边,苏姨娘听了也只冷笑了笑:
“再有靠山也是个穷酸的命,现在这样还顾得了她们?梅夫人今日才算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四丫头如今可聪明的很,又有静安侯和隐先生做靠山,今日的事但凡有一丝怀疑,这两人稍一查证,当年的事那就是瞒也瞒不住了,往后再别想有好日子可过。”
“当年周家的事竟真是梅夫人所为?”
大少夫人方氏惊的不轻,当年的事她听夫婿和婆母都提过,都曾猜测或许和梅夫人有关,却不想今日竟好似得了证实,这人也真是太让人害怕,竟和山贼都有所瓜葛。
苏姨娘闲凉的垂了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回去再说,看看老爷要不要救三丫头。”
木成文显然舍不得银子,可山贼的话却又让木成文在意的很,倘若真这么做了,那木家的脸面可就跌进泥里了。而当年的事虽说只是猜测,毕竟当年在周茹的事上,她和梅夫人是鲜有的心意一致,这家中金山银山的周茹,可木家缺的也就是钱,样貌才情俱佳的女子,偏偏又有了身孕。梅夫人怕她抢地位,而一贯只靠着木成文宠爱过活的苏姨娘怕她抢宠爱,谁都容不下她。
周家的事是山贼做的,可今日看去,梅夫人被抢了银票时的恼怒和木宁被掳时极为自然的呵斥,总也透出几分和山贼的相识来。竟好像是说好了行事,却偏偏被打乱了。
赵出打马在前,石隐在后,护着木容的两架马车和吴姨娘的一架马车,一行人往前赶路,石隐似乎更担忧山贼在掳了木宁上山后发觉掳错了人,再回头来伤害木容。一路未停,连午饭都没用,直到天都黑沉了方才见到了峡谷出口,外面坐落一个小镇,几人这才寻了客栈投宿。
木容方才住进客房洗漱干净,就听了有人叩门的声响,莲心开门去看,门外站着石隐赵出,竟还有周景炎。
“送走你们,我是坐船直走通河到了前面,又回转在此处等你们的。”
周景炎面上带了几分轻松笑意,木容的心却在突突发慌。
“你接近木宝,就是为着查当年外祖父和舅父遇害的事么?”
屋中只有她主仆三人,待石隐三人进屋后,木容便再忍不住出声去问周景炎,这一问后,周景炎面上的笑意冷了几分:
“不必去查,当年的事,我早已有结果了。”
眼神瞟了石隐一眼,木容登时会意,当年的事恐怕石隐早已查出结果,周景炎心知肚明,他三人对此事却是绝口不提,难道只等今日?
“那今日的一切,也都在你们安排之中?”
木容有些心冷,袖笼中攥紧的手不住发颤,她紧紧盯住了石隐。
“我和师兄是被人先行引走,待发觉中计才赶忙回转。”
山贼并不受控,他在发觉中计时的惊慌,比自己遇刺时要慌张千百倍。木容听了这话手才渐渐松开,只是在遇到山贼后心中强烈的猜测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