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
伍丰的脸上瞬间变了好几个表情,被徒弟的表现震的嘴巴张的极大,似乎能塞得下东方刚跃过树梢的旭日。心道自己这小徒弟心思单纯,志虑忠纯,所以自己才在见了第一面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收入门墙,这么些日子以来,这小子和自己沟通的话不多,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蔫儿不拉几的,不像很有出息的样子。
前两天听说徒弟能和鸟儿说话,伍丰晚上一问小石头,现不是那么回事,这小子自己说他不但能和鸟儿说话,什么猪、狗、牛、羊、马、兔子甚至是蛐蛐儿,都能交流,伍丰当时就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只是没有人玩的时候自己对着动物自言自语而已。结果石有志看到他刚表现出一丝不信的表情,二话不说就趴在了地上,用左耳贴近地面,嘴唇颤动,伍丰仗着修为高深,才勉强听到了颤动的嘴唇中出了细微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很奇怪,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定睛一看,才在徒弟左耳旁边的地上现了一只蚂蚁,原来徒弟在煞有其事的和蚂蚁说话。
“这个蚂蚁说了,它现一颗蜜糖,回家喊人一起运回家。”
小石头蹲在地上说道。
“你小子,连师父都敢唬吗?”
伍丰瞪了瞪眼,心道你小子趴地上动动嘴巴就说在和蚂蚁说话,真是谁都敢糊弄了。
“我没有,这个蚂蚁说它们家离的很近,马上就能把其他蚂蚁喊过来。就是这——”
小石头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地上的一个小孔说道:
“应该就是这儿了——”
伍丰不说话,眼瞅着那只蚂蚁爬进了小石头手指着的那个小孔,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确信了弟子的确能和蚂蚁说话,几息功夫之后,只见一只蚂蚁从那个小孔中爬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一番后,重新爬进了那个小孔,接着,又爬出来一只蚂蚁,这只蚂蚁后面66续续爬出来了一大队蚂蚁,一刻钟后,这群蚂蚁一起顶着一个蜜糖的碎屑运回了这个小孔,这果然是个蚂蚁窝。
收回思绪,伍丰继续闭着眼睛摇着脑袋欣赏自家弟子吹奏那支前几天私下偷摸儿买的唢呐。
真好听啊!
当今天子赵恒是个极其务实的人,再加上近些年大宋境内一直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有了闲钱以后,都开始崇佛,所以整个大宋上至皇家寺庙大相国寺,小到深山里的小庙,香火都很旺盛。相对佛家而言,道家门人则始终过的比较清苦,但是金樽庙不同,用陶忘机的话说就是:“他们随便花几文钱买壶酒,随便捣鼓几下,要多少钱都有人给。”
所以金樽门人虽然从不刻意追求金钱,不管走到哪里,也从来不会因为黄白之物犯愁,毕竟人不管有多大权力或者有多少财富,对待自己的身体一般都不会太吝啬。十余年以来,伍丰四处云游,见闻不可谓不广,这在中原几省广为流传的《百鸟朝凤》唢呐曲,他不知道听多少人吹奏过。
这几乎代表了唢呐演奏最高技法的《百鸟朝凤》,按照伍丰的了解,有数十个派别吹奏的名气较大,几乎每一个演奏者都会吹出一个不同的风格,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各有各的绝活儿,听起来也各有各的妙处。
而这会儿小石头吹奏的《百鸟朝凤》,对吐音、滑音、花舌、指花、颤音、以及吞、吐、垫、打、抹、压等技法的使用浑然天成,技法之间的变换,全然不着痕迹,更无需像某些流派一样中途需要换好几个不同的唢呐吹奏,小石头站在那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站姿都没变,这华丽、悦耳、婉转如意的乐曲,静谧中带着欢快,达到了伍丰从未听到过的高度。
“跟谁学的?”
伍丰压下心中的讶异问小石头,
“没跟谁学呀,村里的根儿叔有个喇叭,我听他吹的时候,感觉像不少鸟儿在一起玩耍,又有些像鸟儿们围着鸟王过年。偶尔他不吹的时候我把喇叭借过来吹一吹,根儿叔说这个歌儿我比他吹的都好。”
小石头平淡的说。
伍丰啧啧称奇,心想自己真是捡到宝了,这徒弟看起来呆呆的,原来如此聪慧。
由铁拳山庄二公子潘玉醉和洛阳城的侠盗邵侠组成的双贱,全无伍丰和秦塞那样的闲情逸致,此时的他们正一脸肃容的端坐在雏凤苑大门外不远处的一个石桌旁,忙着对过往的女学生评头论足。
“这女人呐,某种程度上说和男人一样,决不能仅仅从脸蛋儿上看。男人你懂的,像咱潘二少这样既有玉树临风的长相,又天赋异禀的所向无敌的人是万中无一的。”
潘玉醉两眼直直的看着过往的女生,一脸肃容的说道。
邵侠自动过滤了二贱见缝插针的自吹自擂行径,同样用仅及得上潘玉醉一半大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那群朝气蓬勃的女学生。
潘玉醉知道身边的“雏鸟儿”
虽然没插嘴,但一定在用心听着自己讲话,接着说道:
“不但要看脸蛋儿、看眼睛,看樱桃小口,看胸看臀。真正懂得看鼻子、眉毛和柳腰的男人,才是品得其中三味的男人,你看,那个个子不高但是鼻子很挺的姑娘,我敢保证,只要你一旦得到她,保你食髓知味!我给你说啊,在长安的杏花林,我的任务和你们有所不同,我遇到的那位姑娘——”
潘玉醉回忆起在杏花林的那次腰膝酸软,实在是回味无穷,咽了口口水,甚是怀念。
似乎连老天都感受到了整个书院的热情,这时阳光已洒满了大地,坐在阳光下能感受到微微的暖意,远方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密集起来了。
“好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潘玉醉向西北方向指了指说道,那里正是山长大人平日藏书和自己活动的地方,以“陋室”
命名,此刻越密集的鞭炮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潘玉醉说着就站起身来,向远方走去。
走了几步路后,感觉不太对劲儿,潘玉醉回头一看,只见邵侠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凳子上,正鼻吸口呼的做着深呼吸。于是往回走几步拉起邵侠的手说道:
“磨蹭什么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