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春日无限好,就不知何重越还在不在“松竹山”
,还在不在他---石任意的茅屋之中了?假使何重越仍在茅屋之中,他一外乡人留在椒城,图谋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对付他---石任意的父亲---石顶富。
可惜又可恨,真让何重越告知一切因果的时候,何重越却避而不谈,父亲也不肯说出与何重越的过节缘故,自个夹在其中,真的难过至极。
一时贪快,同于瑶素做出那不齿的事来,如今又要避开人家,自个毫无君子之风了呀!
说是为了避开于瑶素,自个一时避开,可避得了长久?那于瑶素乃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若动用于府的人脉,暗中查探,他石任意有心避开她,再被她查出,于瑶素作何感想?会不会因此而苦楚轻生,自个就是那害人的凶手了呀!
于瑶素虽然心机极深,她也迫于无奈啊!一个女子家,只想嫁个男子为妻,这能有错吗?
张公子家道中落,落魄街头,不知生死,于瑶素就该为张公子而不同别个男子交集了吗?人家大好年华,盼个男子娶她为妻又有什么不对?
人世啊人世,原来真的有那许多的无可奈何,有那许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令人心苦泪流,令人不能安生啊!
心中杂念越多便越觉着苦,他披上披风,趁着夜色,再去后山闲步一会,舒展内心的烦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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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亭午,门开启,这会当是冯翁送来午膳的时候,石任意放下行商书卷,伸了个懒腰,正打算与冯翁闲话马厂黄牛坝可有行商的机会,不想此时送来午膳的并非冯翁,也不是李梦香这般的年轻道姑,她正是这儿的住持---甘坤道。
二话不说,石任意起身便抱拳躬腰施礼,随后接过甘坤道送来的提盒。
甘坤道亦二话不说,将提盒交给石任意,她眸光已瞧见书桌上的书卷,动了几步,便近旁,双眸低看,乃是行商之书。
她缓缓抬头,没有责怪之辞。“石公子好雅兴,行商的书也拿来打闲暇时光啊!这般也好,你博学多才,日后才能存世而不惧艰难。”
如何也想不到甘坤道会亲自送来午膳,自个受宠若惊,他连忙接话。“多谢前辈亲自送来,晚辈历来喜爱这些书籍,并非为了打闲暇光阴。”
甘坤道清澈的双眸眨了眨,那张比之于瑶素还貌美的容颜不惧被石任意的双眸瞧见。盯着他,亦温和地说道:“天降奇才,不想你却降在这般的小山村,石秀才,你能心有宏愿,令贫道佩服,不知你打算如何将你的才华好好用上,可需贫道帮衬,若有甚需求,还请直言不讳,贫道力所能及必不会推辞。”
“多谢,晚辈暂且还未着手,晚辈打算多些磨砺就会动手编撰‘生死之道’,唯盼言有所实,为世间可用。”
他已言明,甘坤道则斟酌起他的言辞,这其间,石任意端来了椅子,她索性落座,与他闲说些话不迟。
他双眸不敢正视她,她这般年岁却又如此貌美,令人观见便会浮想翩翩,好在,他上回冒昧相问,她已冷面驳斥,他懂得收敛。
甘坤道双眸紧紧盯着他。“你能自知甚好,但你说的磨砺,贫道要说的就是,活到老都在磨砺之中,哪有个息止的时候,你若想见识尘世种种,贫道或许可助你一臂之力。”
石任意哪知她所言的一臂之力是什么,自个已受她庇护在娘娘庙之中了,还需她如何帮衬呢?
“晚辈感激前辈的照庇,将晚辈收留娘娘庙之中,晚辈不敢奢望前辈再为晚辈做些什么,日后晚辈有机会必定报答前辈这番帮衬。”
“说哪里的话,你就没懂贫道的用意,贫道助你乃是让你好好锤炼一番,并非只留在娘娘庙之中,若同监牢一般与世隔绝。石公子,贫道打算不日前往外乡悟道,你若有心见识见识世间,多多游历一番,想来对你日后编撰书籍大有助益啊!”
外出?也即是说不用成日里躲在娘娘庙怕被人见岂不更好?反正,自个去了外乡,哪怕日后于瑶素知道也无话可说,若于瑶素对他失迹渐渐动了无望之心,反倒对他而言少了些愧疚的不安。
“前辈真的打算带上晚辈?”
“不错,冯翁年岁高了,但他悟性极好,贫道打算带上他和你一道去外乡看看,从中开悟他的心境。”
带上自个和冯翁一道更佳,冯翁年岁毕竟高了,自个年岁轻轻,假使一程路上遇上什么,他这个年轻男子就能派上用场。
“好!前辈有心,晚辈唯有顺之,听从前辈安排。”
话已说明,甘坤道便不必多言,起来身,一扭腰肢,犹如仙子,她未多话便走了。
厢房之中好似仍有余香不衰,是她那独有的体香,哪怕隔着道袍也散而出,令厢房之中格外淡雅香气不散。
木然瞧着甘坤道离开,二人不过三言两语,甘坤道便匆匆离去,他有些怅然,而正当着甘坤道的面他又似乎说不出话来。
或许,上回自个唐突说话,甘坤道对他这个年轻后辈没作计较,碍于他使了二百两银子的缘故?人家甘坤道都什么年岁了,比自个父亲都年长,自个竟然说在梦中自个和甘坤道乃是夫妻之间,且还有个孩儿,想来,自个都觉着胡说八道,荒唐之举,那些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幸亏甘坤道没狠心逐他出娘娘庙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