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萧澧的嗓音转了转,抿了抿薄凉的唇,又转向了周院观,“那周院观你记录之时,可能比出其中差异?”
萧澧话锋凌厉,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周院观行得正做得直,秉公回禀:“回殿下,老臣此番堪录,未能看出其与往年相比之异端,或许,还得请范监正指教。”
范本乱了,欲言又止:“这……”
萧晗却在此刻发了话,“来人,去钦天监把历年的星象辑录取来,朕要比验查看。”
“有否不同。”
萧澧的话落下,范本的脸都灰了。
很快,便有钦天监的人捧来了堪录辑册,周院观走至萧晗桌前替他翻阅解读,比对了几处告知:“陛下您瞧,这几年的图录实在是大差不差的。”
萧澧亦围在一旁默默看着,看完后,他扭头问范本,“范大人,看完册子本王愈发不解了,历年来,此类天象你皆以奏呈私报陛下,声称怕引舆情,此番却何故朝堂公论,引来臣议,如此大做文章,难不成,是背后有人指使?”
话音落下,范本便浑身一震,继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背脊如同弯曲的竹节,颤个不停。
他受不住萧澧这番话的重压,已然露出慌乱马脚,却还是垂死挣扎着,“宁王殿下怎可随意加罪于人,微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啊。”
“朕看你何止是有十个脑袋?”
萧晗从座上站起,倏然发出一声冷哼,随手将星象辑录之册丢至他面前,“那你跟朕解释解释,为何这辑录上大大小小数次星象,你前后处置不一?”
范本抖得愈发厉害了。
萧晗冷冷道:“朕听说,你近日去韩侍郎府中走得勤呢,若是朕没记错的话,韩侍郎可是王丞相的得意门生呢。”
皇帝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范本面色惨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不择言道:“臣观测那日,紫微星晦暗无光,被冲之势极显,故而不敢不重视,至于录画之责,乃秋副监正所为,或许……或许录错也是有的。”
范本此举,分明是无路可退,便想到了祸水东引的缺德之举。
此言一出,引得本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像只鹌鹑似的秋副监正跳起来了。
秋副监正不敢置信地瞧着他,气得嘴唇都在颤抖,“范大人,明明是您叫属下这么录的呀!”
范本索性推脱到底。
“笔录最讲求详实,我如何会叫你怎么录!”
秋副监正傻眼了,可他也不是傻子,不会平白去给人挡枪,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同归于尽。
他仰着脖子,涨红了脸,不甘示弱道:“那日明明紫微星灼亮,您偏说晦暗,还让属下把南方的子明星的位置画偏了一寸,现在如何能反咬臣一口,让臣给您当替罪羊呢?”
见他全盘托出,范本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恼羞成怒:“胡言乱语,我怎会指示你做这些!”
他扭头转向萧晗,寻求最后的生机,言辞恳切道:“陛下,秋副监正分明是见事情败露,做贼心虚,才来栽赃微臣,颠倒黑白,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
秋副监正咬着牙:“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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