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低垂,迅转开,睨身边的高野一眼,高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假装弯道:&1dquo;哎,刚刚我明明看到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从我眼前跑过的,怎么跑没了?”
&1dquo;你再好好找找!”李燚提剑敲了下他屁股,转身不再看她。
他故意装傻她岂是看不出来,心中失落,自觉愧对婉儿,再顾不上女孩子的面子,胡乱扯下刮到髻上的树枝儿,也不好意思去捡萝卜,只得闷着头向西院一路迈小步跑去。
快进西院时,回头看他,只见他一身红衣隐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直挺秀颀,持剑站立,数不尽的英俊潇洒。
她闷头进了院子,心底暗暗懊恼,自觉无用,既连累着婉儿跟着自己受苦,又给生父生母丢了面子。
她在心底想着,这个大哥哥,以后能少见还是少见吧!
话说李燚看着她失魂落魄仓皇而逃的模样,再瞧着地上的半截子脏兮兮的萝卜,心底的狐疑越的重了,于是冷脸看向一边的高野,再次毫不客气的提起剑尖儿捅捅他的屁股。
&1dquo;哪里是胖胖的小白兔,明明就是可怜兮兮的一小只!”
高野躲闪到一边,斜眼看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不要再提剑打屁股啦!都是要面子的人嘛!
&1dquo;依你看,七妹妹这是在做什么?”李燚在前面走着,雾水沾湿了火红罩衣的下摆,对身后人的情绪压根儿无感。
&1dquo;小白兔吃萝卜!”高野在身后没好气道。
可不就是只既好看又软萌的小兔子!
李燚大步走在前面,嘴角微微抽搐两下,很快隐没不见。
二人穿过走廊,回到东园,见到李燚,两边脚步匆匆的下人们纷纷侧身,立住,恭恭敬敬的垂叫道:&1dquo;大公子好!”
李燚笑笑,脱下身上的罩衫扔给身后的高野,在进去给母亲蒋氏请安前又猛地立住脚步,转身道:&1dquo;你再说说看,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1dquo;七姑娘只梳了个简单的髻,一个像样的饰都没有。她很白,像白馒头一样白,皮肤吹弹可破,但却没有抹女孩子常用的面霜,因为除了小女孩儿常有的女儿香外,其他一丁点胭脂水粉的味道都没有!”
&1dquo;还有呢?”李燚满意道。
&1dquo;伸手取树枝儿时,手腕处有两处青紫,一个是在手面上,一处是在手腕上,是伤。脚上粘了不少泥,应该在园子里转了好久了。掉在地上的萝卜已经被啃了一大半,掉在地上的时候,她和婉儿姑娘都流露出了可惜的神情!”高野面无表情的讲述完。
&1dquo;好,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很白和女儿香之类的,下一次不许再说了!”
&1dquo;不怪我不详细?”高野反问。
&1dquo;七妹妹是女孩子家!”李燚嘴角带笑却又装作恶狠狠的说道,&1dquo;你再去西院看看!不该看的别看,你只看你应该看的!”
高野不开心的翻了翻白眼,说的详细是色狼,说不详细是无用,主子好难伺候啊!
再说他堂堂正正一大男人,怎么又让他翻墙头呢?
话虽这么说着,但身子还是轻飘飘的出了东院大门。
李燚进了正屋大门,蒋氏正在听院子里嬷嬷们回话。他直接弯身,进了二妹妹李芯的花暖,只见妹妹李芯正端坐在窗户前低声读书。
&1dquo;《女则》看完了?”李燚低声问道,说话间丫鬟小菊已经摆好了饭菜在他兄妹二人面前。
李芯自幼有个习惯,早膳必定是等他练剑回来一同用才行,若是他练剑晚了,她也就一直等他。
李芯偷偷的往外间瞟了一眼,见蒋氏的心思全在眼前的嬷嬷身上,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1dquo;我不喜欢看那个,趁母亲不注意,偷看一会儿《诗经》。”
李燚往四周瞧了瞧,果然被嫌弃的书正在她腿边搁着呢,&1dquo;四书五经是儒家经典,妹妹真心想读也未尝不可,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读的。”
李芯端端正正坐好,带着些许沮丧,掐指说道:&1dquo;母亲说先读完《女则》,空了才可读《诗经》。可我就是不喜欢那些教条,只喜欢诗经里的情意绵绵!”
李燚并不理她的抱怨,&1dquo;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将情意挂在嘴边,也不害臊!”
&1dquo;或者以后我不嫁人了,就在家里陪哥哥可好?只怕以后的嫂子要嫌弃我!”李芯递给他一个热乎的油氽团子,&1dquo;山塘街上荣福楼的,我特意差人给你买的。”
&1dquo;又说浑话!”李燚淡淡的从她肉乎的小脸蛋儿上扫过一眼。
李芯小他只一岁,却时时变着法子的给他找好吃的,她一个很少出门的小姑娘,愣是将苏州街上好吃的小食了解了个遍,还时时叮嘱伙房的嬷嬷们学着做。细想想,做他们东院儿的厨子被她这么高要求着,也着实不易。
一口甜糯的团子下肚,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刚刚在桃树林子里遇见的小女孩儿,他有一丝恍惚便分了点神,外间菜婆子们的回话高高低低的落入耳朵,正讲到春日里到了,该在府里种些什么花儿好,菜婆子们等着主母的意见。
他匆匆将嘴里的团子吃下肚,整了整衣冠,对着外间道:&1dquo;母亲,儿子觉着多种些能结果子的比较好,花草儿虽艳丽,但果树更为青翠飒爽,四季还能有各色鲜的果子吃,还省了外买的钱,打理起来也方便,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