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哭过,心底像被大雨侵袭过一般,也只有大雨将所有的灰尘冲刷干净,她才清晰的现,原来在她假装什么都不怕的那一会,其实她一直在期待着他的归来。
&1dquo;怕不怕?”夜色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厚重。
&1dquo;怕!”她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又摇头说道:&1dquo;不怕!只要有大哥哥在,纵是刀山火海也不怕了!”
手心莫名一紧,是他用了更大的力气。
屋子里,邵锦瑟还在低低的哭泣着,蒋氏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一屋子的女眷们七嘴八舌出着主意,周康康见到他回来,急忙擦干了眼泪道:&1dquo;昶哥儿可是有消息了?”
&1dquo;暂时还没有,父亲让我先回来帮母亲照应着家里。今儿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可没想昶弟弟出了事儿,给各位婶婶大娘子们添了麻烦,现下天黑了,父亲担心诸位大娘子们夜间走路不安全,特关照我调了家丁一路护送,所幸大家住的都不远,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今儿招待不周,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1dquo;燚哥儿客气了!”众女眷们听马车已经候着了,也不久留,纷纷起身离开。
&1dquo;七妹妹,今儿你就宿在花暖陪着你二姐姐,若是母亲晚上有个什么需要的,你多帮衬着!”李燚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
&1dquo;大哥哥放心!”李燃定定的看着他。
他信她,她也定不负他的嘱托。
一屋子人散去,蒋氏如释重负般深吐一口气,挥挥手招呼来身边伺候的几个嬷嬷,对邵锦瑟道:&1dquo;邵小娘今儿也累了,先送她去屋里安置,我在这里等大官人回来。”
&1dquo;蒋玉兰我告诉你,要是昶儿找不回来,我和你没完!”
邵锦瑟一甩手将案桌上的水壶狠狠的砸向地上,碎片砸了一地。
&1dquo;邵小娘这是做什么?大娘子好歹是一府主母,怎么是你能砸东西甩脸色的?”周康康假意被惊吓得双手抚胸。
&1dquo;住嘴,你也是个没安好心的东西!”邵锦瑟呵斥道。
&1dquo;要是眼神能杀死人,那我都要被邵小娘杀死千百次了!”周康康道。
&1dquo;周小娘你就住嘴吧!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但凡你一假惺惺,家里保管不太平!”李芯无力的看着自己母亲,平日里何等要面子的一个人,可惜现在被无辜冤枉的整个人似霜打了的茄子般。
&1dquo;二姐姐你不能这么冤枉人!”李彦见李芯出来指责周康康,她也不干了。
&1dquo;我母亲都快被人冤枉死了,我说周小娘两句实话还不能说了?再说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责我了?你记着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母亲好说话,你们越的连个嫡庶尊卑都没了!”
&1dquo;二姐姐你又用嫡庶来压人,嫡庶又如何,我和你不都是父亲的孩子吗?”李彦这么说着便又哭了出来。
&1dquo;可是周小娘的生死契在我母亲手上啊?要买要卖就是我母亲的一句话啊!”李芯狂怼。
&1dquo;你!我要在父亲面前撕了你的皮!让他见见其实你也不是个好人!”李彦气急败坏道。
&1dquo;等你有本事撕了我再说!好走不送!”李芯挥手。
小菊生母顾嬷嬷上前直接到周康康面前,&1dquo;周姨娘,请回吧!”
&1dquo;我们自己走,不用你们赶!彦儿走,今晚咱们回去好好儿的睡个好觉!明早儿气色保管比府里的迎春花儿还要好!”府里就三个女人,现在两个女人吵上了,她乐得坐观两人斗。
&1dquo;小娘,这时候您需要和父亲齐心,替八弟弟祈福才好,现在不是看笑话的好时候!”
周康康闻言,顿时反应过来,自觉得意忘形失言了,要是这话传进李光正的耳朵里,昶哥儿找回来还好,要是找不回来了她就成幸灾乐祸的了!
这么想着心底又一阵阵后怕,但又不好意思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1dquo;死丫头,好赖话难道我听不出来,还要你点拨吗?收起你的聪明劲儿,老实点儿!”
&1dquo;你看吧,做好人有什么用!”李芯默默嘀咕道。
李燃并不将周康康的话放在心上,眼瞅着周康康远去,又瞟了邵锦瑟一眼,她素来虽不喜欢邵锦瑟的为人,但此刻邵锦瑟手里紧紧拽着李昶带着血迹的外衣,早已经哭得不成人形。
眼见着这样一个骄横跋扈惯了的女子因为丢了儿子,而成了这幅狼狈模样,她的心底酸酸的。
&1dquo;小娘放心,父亲一定会带八弟弟回来的!小娘先得保重了身体才能好好的等八弟弟呀!”
&1dquo;你怎么会知道&he11ip;&he11ip;你怎么会懂&he11ip;&he11ip;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金山银山,可那是我身上的肉啊!”邵锦瑟面色惨白再一次昏厥过去。
手忙脚乱拥上来的人很快将她挤了出来,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全是湿漉漉的眼泪。
她怎么会不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完完整整的目睹了父亲被押赴刑场,而后人头落地的整个过程,她也眼睁睁无计可施的看着母亲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
亲人别离,是这世上最蚀骨铭心的痛!
李昶的突然失踪,在李府喜气洋洋的院落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蜘蛛网,仅仅两三天的工夫,蒋氏明显的瘦了一整圈儿,邵锦瑟更是醒了晕,晕了再醒,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