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莹白的脸骤然有些发热,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看着谢臣,没有挪开:“怎么了?”
谢臣摇头,掌心感知到桃星流长长的睫毛扫过。
轻微的痒,却如同万千蝴蝶在掌心盛放,蝶翼带来剧烈而静谧的震动。
许久,他忽然垂眸,笑着问:“桃桃,假如我很伤心,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排解?”
桃星流一呆,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为什么会很伤心?”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破产了?还是要被皇帝抄家了?”
“”
谢臣低头又笑了下,才声音很低地点头:“嗯,假如此刻我家财散尽、病痛缠身、亲朋去世我该怎么排解?”
他不知道桃星流为何会那样难过,于是一个一个猜过去。果不其然,在听到“亲朋去世”
后,那双潋滟的眸忽然轻轻颤了下。
桃星流沉默半晌,才从为数不多的常识中翻翻找找,认真地建议:“那你,试着出去散散心?”
谢臣说:“可我看山不是山,是困我的牢笼,看水不是水,是溺毙我的武器。”
桃星流:“可世界就在那里。”
谢臣:“可我就是无法走入这个世界。”
桃星流这次沉默了很久。
久到天边熹微,第一缕光线自云层洒落,露水沾湿的夜,将明未明。
谢臣耐心地等,等啊等。
却忽然被抓住手腕。
温热的,柔软的。
桃星流抓住谢臣的手,而后牵着他,轻轻按在了谢臣胸前,心脏的位置。
那双水色潋滟的眸认真看过来,睫毛在晨曦中根根分明,声音轻而沉:“这里会痛。”
桃星流认真地说:“谢臣,每个人的心都很珍贵,不要让它一直受伤。”
谢臣一怔,看见他眼中真切的担忧与宽慰。
而后,谢臣很轻地点头,忽然反过手,与那只温软的、属于桃星流的手十指紧扣。
他牵着他,也与他做出相同的动作——轻轻按在了桃星流胸前,心脏的位置。
这次轮到桃星流愣住。
谢臣的目光落在他潋滟的眼睛里,轻声说:“桃桃,你的心很珍贵。”
“不要让它一直受伤。”
半月后。
“督公,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江州地界,江州知府昨日传信过来,道已经准备好酒宴。”
船舶二楼,谢臣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处。
“江州水灾刚过,宴席不必办,让知府寻几处靠近码头的宅子即可。”
“是。”
这话很不符合以往东厂和锦衣卫的作风,他们这群人在正常官员眼里就是条没戴嘴套的疯狗,一旦被咬住,不将他们所有的家产榨干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