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容锦含笑答了句,见掌柜事务繁多,也?不再打扰,自顾自地看?起来大堂之中摆出?来的各式绣品。
高悬着的那幅花鸟绣,是春夫人的手。
技艺精湛,针法?卓绝,繁花堆叠如锦,翠鸟栩栩如生。整幅绣品灵气十足,无论?看?过多少次,依旧令人赞叹。
当初春夫人想要收她为?徒,容锦心动不已?,也?曾想过如何说服继母,能叫她点?头答应此事。
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送入王府,而后到了沈裕身边。
原本的打算被全盘打乱。
从前日子虽过得磕磕绊绊,但总是在往前走的。
可沈裕这个人,乍一看?如古井无波,实则是暗流涌动的漩涡。
她被卷入其中,不得挣脱。
春夫人亲自送走尚书府的小姐后,总算得空见了容锦。
容锦从袖中取出?来一方帕子,摆在了春夫人面前,叹道:“我实在愚钝,这回来叨扰是想再问问,您觉着我的绣品有何不足?”
春夫人没?料到自己?当初一句点?评,竟值得她惦记这么久,愣了愣,又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执拗劲儿,与我当年倒是有几分相仿。”
她轻轻抚过缜密的针脚,看?了会儿,再开口时却并没?指点?容锦技法?,而是问道:“你知我当初为?何想收你为?徒吗?”
容锦摇了摇头,鬓上的珠花轻轻晃动。
“我还记得,你那时穿了条青色的旧裙,洗得已?经有些褪色,裙角应该是被勾破过,被你绣了枝兰花遮掩……”
春夫人含笑回忆着,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依旧难掩风华。
那时的容锦,荆钗布裙,可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窘迫,轻声细语地与掌柜商议了寄卖之事,诚恳地请教市面上怎样?的针法?、绣样?更受青睐。
落落大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是个叫人一见就极易生出?好?感的小姑娘。
可这株本该于于山野清幽处自在生长的兰草,不知被谁强行移到了身侧,对她的生长加以干涉,叫她无所适从。
“差的不是技法?,而是心境。所以容锦,你不该来问我,而该自己?静下心想想,”
春夫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温声道,“想想你的茫然与困顿,如今想要什么、又该做什么?”
“等哪天你想明?白了,心境开阔,自有不同。”
容锦娘亲去得早,这些年,只有她照料容绮的份,从没?人同她讲过这些。
离开绣坊前,容锦认认真?真?地谢过了春夫人,也?将她这番话?好?好?记在了心中。
沈裕回到别院时,气色极差。
苏婆婆一见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想叫人去请颜青漪或是荀朔,却被他给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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