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母亲被一辆车撞断了腿,但那车是黑车,没有牌照,警方找不到人。
同一时刻,赌场的人发来信息说:下次可就不止一条腿了。
他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他熬了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去找了那个道士。
“给你下了药,确认你昏迷以后,我就将你交给了那个道士,之后……那道士给我打了一百万,我把债还掉了,用剩下的二十万做了点小生意。”
现在,生意越做越好,有了老婆和儿子。
张裕眼眶通红:“璞玉,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哥当时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原谅哥行不行?哥求你了……”
程璞玉望着痛哭流涕的男人。
是啊,张裕现在是有老婆有儿子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可他呢?
带着一身的茫然在那栋商场里飘了整整三年,看着人来人往,有时候看迷糊了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忘了自己不能离开商场,然后一到门口就被狠狠撞了回去,疼得它在地上打滚。
可没人看得到。
他们只会穿过它的身体,继续说说笑笑。
程璞玉扯了扯唇,手掌挥过。
周围阴冷的气息尽数退散,浓郁的血腥味也在此刻消散,张裕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了眼。
对上的却并非程璞玉的鬼脸,而是妻子震惊和慌乱的眼睛。
张裕的心咯噔一下。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张裕的妻子叫刘艺悦。
是张裕生意伙伴的侄女,张裕在饭局上对刘艺悦一见钟情,自此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说是疯狂,但张裕做事进退有度,人也长得不赖,生意有起色,刘艺悦很快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之中。
刘艺悦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
直到刚才,她的丈夫好端端开着车却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一脚踩停了刹车之后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不,不是胡言乱语。
是他亲口承认自己谋害了最好的朋友。
她的丈夫是个杀人犯!
这样的认知冲撞着刘艺悦的理智,令她浑身像是陷入冰冷的寒潭,冻得人无法动弹。
难怪,难怪每次提到程璞玉,张裕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她以为是程璞玉伤透了张裕的心,却不想着里面竟然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不是!”
张裕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腕,焦急地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可以解释的!”
“你解释什么?”
刘艺悦的嗓音颤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你刚刚把一切都交代了,你说你为了还八十万的赌债,接受了一个道士的提议,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张裕,那是一条人命!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