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杨忘看到,那落在地间的两朵紫褐色的紫云花,有一朵的花瓣好像在微微地张扬,且渐渐泛黄。可当他一眨眼睛,清风徐来,却又不见了花。
他心想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杨
忘跟在杨西与秋千儿的身后,在人群中向前,出了长廊,便是一处圆形状的宽阔广场,广场的正北方有一座阁楼,阁楼前面也就是广场的正中央搭着一方高台。
他身后的人不断涌进来,另外四条长廊的出口也分布在这广场的四周,很多的人进来,有些人打量欣赏着圆形状广场边缘墙上挂着的名画,但更多的人目光朝向圆形状广场的中央。
高台上站着一人,穿着一身素白长衣,双手抵在背后,看着台下的人说:“我王旭此番应蔡家之邀来至江州,在此太方画坊能够办下赏画会实乃感激之至!在下不才,拙作难明,便拿些往日的画作贴在各墙边给大家伙过过眼力。当然,也趁此时机能够为太方画坊招几位精通画理的画师来。因此今日虽名为赏画会,但其实也是以此做个擂台,挑选优等的画师进入画坊。”
“我等仰慕王大师已久,大师可否在台上为我们画上一幅画作,叫我们都开开眼界!”
“不错,都传王大师在京都的画艺精湛,我等都不曾见过,便是些往日的画作也都是陈年旧笔,不如此刻便当众露上一手!”
“对极!对极!”
高台下的人都希望王旭能当场作一幅画来,起哄的人也越来越多。
“好,好。”
王旭满脸笑意的答应了众人,他简直求之不得,有机会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画艺。
他身旁便有画桌,便绕到画桌前,
拿起桌上一卷画纸,挂在高台的展板上,画纸如瀑布而泄,竖直白纸。王旭再提起笔,蘸墨,划笔就画,他画的很快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探囊取物般轻松自在,一点墨汁在纸上像有了灵性绽开。
高台下已有了惊叫声,有人说:“落笔沾而成形,手法快而不乱!”
“真乃如同妙笔生花,宫殿只一柱便现全貌,那殿前金麟栩栩如生,仿若要从画中冲了出来模样!”
“简直令我等叹为观止!大师不愧是大师!”
秋千儿在远处一眼便认了出来,王旭画得不是其它,正是自家所藏《太杭宫夜景》。
她看着王旭所画的那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虽有些神似之处,但心中却极为肯定王旭绝不是画得出《太杭宫夜景》的人。
她拉了拉杨西的手,杨西看向她,她轻声的对身旁的人说:“杨西,那人所画的并非是真画,你去帮我将那画撕了成吗?”
“这怎可以?且不说台上的人亲手所画怎会是假,便是我上前撕了那画。”
杨西在人群中靠近秋千儿的耳朵轻声说:“这么多些人如此仰慕高台上那位画师,可还不得把我们都送到官府去?”
“那画分明便是假的!我见过真画,杨西,那人所作之画一定是假的,便是去官府也是假的!”
秋千儿极为笃定的说,她紧紧抓着杨西的手,希望她能够帮自己。
杨西看着秋千儿的眼珠子片刻,终点点头,答应她说
:“好,我可是府衙大人亲自来送过大匾替天行道的女侠,被他们告到官府也不怕什么!”
正待场间在一片人的叫好声中,王旭擦了擦额上的汗,放下笔,让出身来。一幅《太杭宫夜景》便如同星辉一般展示在众人面前。
此刻,杨西倏忽间不知何时已到了高台之上,趁着王旭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将那展板上的画撕了个两半。王旭当即受了一惊,急忙冲上前一把抓住杨西的手,他怒喊道:“死丫头,你莫不是疯了?!”
“那不是在偷婴孩贼人手中救下婴孩的女侠杨姑娘吗?”
“这不就是杨女侠嘛!”
有人在台下惊呼道。
“杨姑娘为何要上台撕破王大师所作之画?莫非女侠便有理由胡乱捣鬼了吗?”
也有一些人不明白杨西为何要撕去王大师的画。
“你的画是假的。”
杨西的声音如蚊般轻,谁让她也不知画为何是假而缺了些底气,只是她相信秋千儿。
王旭当众发笑,他朝着众人大喊:“青天白日下,如此多人可看着我一笔一笔的画将出来的《太杭宫夜景》,你说我这是假画?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民间所流传的《太杭宫夜景》是出自他人之手吗?”
他此话一出,台下的人议论纷纷,原来当年民间所流传之神画竟确是王大师所作。
“不是的!”
秋千儿无助地在人群间喊道,众人纷纷看向她,她说:“你方才画的虽是你自己所画
,但却是假的,《太杭宫夜景》中的女子眼里应有一份好像想念的神情,而你画的却没有,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眼睛。”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画出的眼睛竟还能看得出想念?莫说我画不出,普天之下谁能靠着素竹墨笔能画得出一双含有想念的眼睛来?”
王旭喊着,他拉着杨西,冲着她们二人喝道:“你们二人当众毁却我的画,如若不赔,我便拉你们去见官府!”
“对!毁了王大师好不容易所作的画,若不赔偿便送官府!”
“送官府!”
“送官府!”
很多人应和着王旭指责她们二人。
“休要聒噪!”
一男子站在广场的墙边对着众人喊道,他持着把折扇,从墙上踏着微风落到秋千儿身侧,他护在秋千儿身前,又对着众人说道:“人家只是个姑娘,如何许你们这般无理?姑娘家怎会无缘无故便认错了画?便那画是真是假,撕已撕了,送官府也无甚作用。既然如此,我郑灿便出三百两纹银赔王大师此幅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