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个好模样。”
此时,女宾前席上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不知温姑娘准备了什么才艺,献给太后娘娘呢?”
温晚转过头,认出这个用挑衅和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苏芳色人影,正是沛清郡主,顿时明白了几分,看来,是有人出了银两,故意看她笑话的!
昏沉
温晚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想了个遍,似乎根本与什么琴棋书画这些能登大雅之堂的技艺无关,她自小在通州,就算是官宦家女儿,最多只是学些闺阁女红和沏茶插花的手艺,若是按宴席中这些姑娘的标准,别说是她,就连整个通州城,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大家闺秀来。
手中的山茶花枝被她逐渐捏紧,几乎就要掐断,她看了一眼沛清郡主和身边的几个人的得意目光,似乎已经在准备着看她出丑之后的掌声。
突然,头顶的大树上传来几声雀儿的叫声,温晚心念一动,长呼一口气,不管了,就这么办吧,用刚学会的技艺,赌一回!
大不了,就是在这宫宴上丢一回脸,以后再也不来就是,总不至于要了她的小命吧?
想毕,她盈盈一笑,向郑太后行了个礼,道:
“刚才几位姑娘的才情卓着,臣女望尘莫及。臣女自幼在通州外祖武将家中长大,学的都是些粗鲁技艺,上不了台面,仅供太后一乐!”
说罢,她暗暗将来京都的路上放在袖袋中没用完的几颗石子抓在手上,抬头看了一眼雀儿停留的位置,幸好,还不算高,突然手腕发力,一粒石子从指尖弹出,一道弧线划过,温晚心下一冷,完了,打偏了!
却不料,下一瞬,“啪”
的一声,一只黄腹棕尾的雀儿掉在了她的面前,众人对这个操作还未反应过来,温晚弹出了下一颗石子,一只赭红黑尾的雀儿掉了下来,等她把手中的石子用尽,共有六只雀儿应声落地。
温晚将雀儿放在面前摆放整齐,欠身行礼,说道:
“臣女刚才见有位姑娘做了百鸟朝凤图,心有所感,故而用这几只雀儿代表百鸟,向太后娘娘示以朝凤之意,愿太后娘娘福寿康健,安宁千岁!”
说罢,低下头,躬身不动,静静等待命运的裁决……
两侧席上众人皆不敢言,薛砚怀兄妹目露关切,担心的神色溢于言表,温晴看了一眼目光锁定温晚的心上人,默默攥紧了拳头,苏心愉握着手帕放在胸口,心跳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郑太后淡笑了几声,说道:
“想不到,温侍郎家的千金竟有如此本事,颇有猛将之风,小嘴儿也甜,来人,赏!”
温晚松了一口气,领了赏赐的一串红麝香珠,谢了恩后才缓缓起身,挪着紧张得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直到拉住苏心愉的手,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就算温晚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也知道皇家威严不能随意挑衅,刚才,她那一招实在是险,若是稍微错一星半点儿,恐怕都会给自己和父亲带来灾祸。
苏心愉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有些颤抖地安慰着她这个好姐妹: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差点被你吓死了!”
已至未时,宴席终于结束,温晚缓了口气,以后这种要命的宫宴还是莫要来了,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比不过自己的小命重要。
苏心愉见景祐在前方等着她,便拍了拍温晚的肩膀,说道:
“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温晚嗯了一声,正细细看着刚得的串珠儿,却见赵沛清行至她的面前,叉着腰,一脸轻蔑地看着她:
“这种下三滥的本事,也敢在太后面前糊弄,真是不知好歹!”
温晚既逃过一劫,便不想再与她争辩,向她微微行了个礼,说道:
“郡主言重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转身想离开,却被她拉住手臂,冷冷说道:
“本郡主让你离开了么?”
温晚稍稍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在她耳畔悄声说道:
“我想,太后娘娘和陛下,以及那位谢大人,应该不喜欢刁蛮任性之人,郡主好自为之。”
说完,也顾不上等远处与景祐说话的苏心愉,她独自一人向宫门走去。
这个郡主就是个瘟神,她惹不起,应该还躲得起。
赵沛清早已打听清楚了温晚的底细,原本打算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然后自己再添油加醋,让她领个罚,谁料竟弄巧成拙,反而被她在太后和众人面前露了脸,以她这个从未吃过亏的性子,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她使了使眼色,便有几个女子随她一起,跟上了温晚的脚步,将她堵在了宫道的一个分岔口。
温晚耐着性子,淡笑道:
“不知郡主还有何指教?”
赵沛清冷笑一声,拍了拍衣袖,说道:
“你说呢?你抢了我的上房,刚才言语中又对我不敬,本郡主若不罚你,日后如何在京都立足?”
说着,便向身边的几个女子使了使眼色,几人会意,挽起衣袖向温晚靠拢。
温晚心下一阵无语,这是做什么?准备揍她?就凭这些娇滴滴的贵族小姐?
信不信她可以一拳放倒一个?
温晚看了看四周低头垂手匆忙路过的宫女和巡逻的羽林卫还有不少戴面具的拱卫,握紧了拳头,强忍住上去将她们暴揍一顿的冲动,这里不是她可以打人的地方,不管起因如何,若是这个鬼郡主受了伤,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她灵机一动,指着赵沛清身后不远处,从同乐殿方向走来的一个高个的拱卫叫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