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臣。”
司臣打球中途跟人换场,打开一瓶矿泉水浇在挂着汗珠的头上,听见有人叫自己,大手随便在脸上抹了一把,沉默着转头看去。
女孩对上他沉稳无波动的眼睛,心里下意识地紧了一下,但紧接着还是鼓足勇气往前一步,“司臣,请你答应跟我……”
“哔——!”
尖锐的哨声在另一边的操场上突兀地响起,仿佛走错方向的标杆一样,直插云宵,也直接搅碎了女孩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大段表白。
“抱歉,你刚说什么?”
司臣回头看一眼,己方比分遥遥领先,又回头问了那女孩一句。
女孩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是因为对方没有专心听自己的话,而是因为自己连表白对方都没有专心去听,这说明对方对自己根本不可能有那个意思,贸然表白,也不过是给双方难堪而已。
司臣略有点茫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哭了。
“没什么事,对不起,打扰了。”
女孩匆匆欠身,转身像一只仓皇逃走的蝴蝶一样,飞走了。
唐玄甩了甩手臂,从球场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那女孩窈窕的背影一眼,笑说:“又一个来跟你表白的?”
司臣闻言怔了一下,这才弄清楚那女孩的目的,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永远也不可能回应她们。
这是一所名不见经转的,所谓的“继承人培养”
学校,它从不对外宣传和招收新学员,几乎没有几个普通民众知道它的存在,而送来这里的学员,可不像那些贵放学校里,大人们花钱砸进去的贵族子弟,能被这里收纳的,都是家族看中并寄予厚望的嫡系子弟,简单的说,他们来这里,是来学习和聚拢人脉的,至于其他的事就不要分心了。
就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她虽然中途开了个小差,对同校的同学产生了爱慕之情,却又在短暂的“色令智昏”
后,飞快地清醒了过来,而后及时后撤,及时止损。
司臣和唐玄是同一界进来的,两人性格比较合得来,所以走得很近。
分别去浴室里冲了澡,唐玄拿着厚厚的书本继续啃,一边分心与他说话,“你毕业后要出去创业吗?”
这个问题让司臣有些心烦,但他知道这是自己迟早要面临的现实问题,揉着眉心说道:“再看吧。”
他的成绩其实还不错,实验做得也很好,虽然赶不上唐玄这种天赋异禀的经商天才,也能保持年级前二三十名,在这个管理严格的学校里,算是非常不错了,但是他实在是对经商这些事不感兴趣。
司家的人不是从军,就是走仕途,爷爷的意思是,要在小辈里挑一个出来经商,为家族的将来累积财富。
老爷子很清楚,一旦司家没了他这个老根子,就得和其他家族一样全靠后辈的血肉去拼博,失去了优势,如果再没有财富在背后支撑的话,将会走得很艰难。
司臣就是老爷子选出来的,他看中的是司臣的沉稳,但也知道他的缺点太明显,所以对他倒是保持着观望态度。
唐玄没有再问了,转头时已经全心沉入了手里的书本中。
司臣也在窗台前看了一会儿书,不一会儿忽然听有人在楼下喊,“司臣,有学弟学妹来报道了,来帮下忙。”
司臣应了一声,起身跑下了楼,做体力活明显比枯燥的书本来得吸引人。
……
来这所学校上学,是楚家早就为培养楚广玉而计划好的。
楚嘉德其实对这些事并不怎么上心,或者说他对楚广玉并没有那么上心,这些全都是宗亲们安排的,楚广玉也习惯了父亲忙碌到顾不上自己的日子。
管家帮他把行李提下车,因为学校里不允许带佣人和管家之类的进入,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做,或者用自己的口才甚至是美色“说”
动同为天之娇子的其他人给你帮忙,也可以发挥己身所长达成,算是一种锻炼。
只不过楚广玉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仿佛精致的薄胎瓷器,美得有些炫目。
于是在他下车后,很快便有几个学长学姐主动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楚广玉温柔又绅士地拒绝了几位美女学姐,最后他本来就不多的行李,被一个高大的学长给拎走了。
司臣过来的时候,来报导的新学员们差不多已经走完了,他帮着女同学把招新的桌椅收拾好,听见她们叽叽喳喳,激动地议论着新来的学弟中有个大帅哥,好想去勾搭啊!
“极品啊,刚才还对我笑了,跟sd娃娃似的,又美又帅,笑得姐姐我心都酥了啊啊啊——”
司臣听得很感兴趣,他本来就喜欢男人,正好这个年龄段的审美,也恰好跟那些女孩们有些重合,他有点想去看看那个男孩子了。
很可惜的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新生开学很长一段时间,他一次也没机会见到那个帅气又漂亮的男孩,只知道他的宿舍离自己的宿舍挺远的,所在的教室也是,每天所走的路几乎没什么交集。
司臣有点遗憾,不过也并未多想。
只到不久之后,学校举办舞会,他才意外地见到了对方。
即使才十六七岁,楚广玉的气质仍然温雅又绅士,精致的脸上永远笑盈盈的,一身纯白色的礼服甚至被他穿出了圣洁感,他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发光体,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很快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同样还是少年的司臣当时就惊呆了,仿佛有洪流在他的脑海中轰隆隆地冲刷而过,呼啸着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所有表达能力,他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对方陷进女人堆里,快要看不见才怔怔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