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了,生得这般貌美,却偏偏是沈家女。
刘元基原是要亲眼盯着她服药下去才好,此时却莫名安心了,甚至懊恼,居然能因沈家女的娇嗔而心神荡漾,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怪朕关心过甚,倒是疏忽了这点。”
刘元基笑得春风拂面,将釉白瓷碗置在了床边的小叶紫檀雕花置架上。“这药汁是烫嘴了些,待会儿再喝也无妨。你今日劳累了,喝过药先好生歇着。
朕不能久待,方才太师送给朕许多地志书用以巩固,朕先去挑灯夜战,改日再来看你。”
“你们定要好好服侍皇后服药,若是出了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刘元基不忘营造帝后恩爱、比翼连枝的假象,转头冷声朝身后的仆婢道。
他的眼神不露痕迹,朝其中一个婢女点了点。
沈浓绮瞧他撩袍起身,抬腿便要朝殿外走去,她蓦然问道,“你不累么?”
装得对她情深似海,温情脉脉,你不累么?
分明嫌弃她至极,每日都想着如何置她沈家于死地,却能如此虚与委蛇,在她身前扮演好夫君,你不累么?
刘元基停了脚步,脑中正杂乱着,丝毫未察觉沈浓绮称谓上,及语气上的变化,“先帝在世时,常道九五之尊理应勤政爱民,况且朕向来龙体康健,皇后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沈浓绮便瞧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层层珠帘后。
重活一世,沈浓绮才愈觉得可笑。
多么孝悌忠信,厉志贞亮的一副君子面孔啊?
前世,沈浓绮不就是被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骗了么?她不知人心险恶,错把豺狼当良人,以夫为纲处处体贴,甚至倾卫国公府之力,在朝堂上处处维护刘元基。
谁知这碗良药,实则是毒药。
眼前笑意盈盈的夫君,其实是阎王殿里张着獠牙的夜叉。
从始至终,刘元基对她只有利用而已。
“娘娘,皇上对您可真好,方才临走时,还特意交待奴婢,待您喝了药,定要喝些银耳蜂蜜梨汤,冲冲嘴里的苦味呢。”
“谁说不是呢,奴婢这才知道,何为只羡鸳鸯不羡仙!”
耳边传来的话语,打断了沈浓绮的思绪。
沈浓绮不置可否,只先寻了个由头,将屋内的闲杂人等,连同刘元基的眼线,都赶了出去。
弄琴依命将门闩上,踱步至床前,将汤药倒在了琉璃牡丹凤尾盏,又吹了吹,才递到沈浓绮嘴边,“娘娘快趁热喝了吧,若是凉了,药效减弱便不好了。”
事关重大,若无十足的把握,沈浓绮并不想将二人牵扯其中。
她微摇了摇头,“这药闻着就苦,本宫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