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微敞,你会看到,那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上,有着点点暧昧痕迹。
他的小腹微微隆起,他说,他最近吃了很多鸡腿,大约是吃胖了。
这样痴傻的人儿,本不该出现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
可他偏偏就在了,可他偏偏就光鲜亮丽了。
只因他的背后,站着那天下至尊之人。
挑水
大雪纷飞,漫天鹅毛柳絮般的雪纷纷扬扬落下。
落在这十五岁少年那宽厚的肩膀上。
少年身上仅一件破袄,甚至有些漏风,袄子里是填充的干草。
走到了皇宫里的马厩,他下意识卷起衣袖,露出一截小麦色的健硕小臂。
“马儿”
曾仓笑得憨傻,倘若他面无表情,倒也看不出什么端详来,可这一笑,却暴露出了他胎里的不足——他天生痴傻。
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垂下,他将那一丛又一丛的干草放入马槽,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件事——填满马槽,让马儿吃饱,这些马都是他的朋友。
“你们要好好吃,”
曾仓皱着眉,佯作严肃的模样,认真道:“你们好好吃!”
马长胖了,上头的人便会赏他;上头的人赏了他,他便有钱给阿涣买新衣了。
他的想法简单,却干劲十足。
可偏偏这话让别人听了去。
“又和你的马朋友说话呢,傻子!”
轻蔑调笑的声音他早已听惯,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所以只是抿着唇,低头继续喂草。
那粗汉见这傻子竟如此目中无人,要上去抓他衣领。
“啧!”
马厩的管领太监踹了自其背后踹了一脚,将他踹得翻滚在马厩一地马粪上。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儿敢他妈的踹你老子!”
那粗汉粗犷而又粗俗的话语瞬间在这小小的马厩里炸开,他的脸擦在地上,沾染了温热的马粪,曾仓瞧见,居然轻轻笑了笑。
那粗汉目眦欲裂,吼道:“你个没脑子的!笑什么!”
“怎么了,杂家是不配踢你这一脚了?”
那太监冷声冷语,尖细的声音像针,曾仓看见他动了怒,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啊!是齐公公啊,齐公公万福——倘若是齐公公踢的,那便是小人的福分!”
那粗汉脸上笑开了一朵菊花,褶子堆叠在一起,模样谄媚得让人反胃。
那粗汉自己掌掴着脸,手劲之大,只几巴掌下去,那半边脸上便浮起了肿胀。
“小人不是东西,小人不是东西,竟然一时吃了狗胆,猪油蒙了眼,敢在齐公公面前污言秽语!小人不是东西!齐公公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计较!”
“哼!杂家就看不起你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齐公公眯了眯眼,声音尖细,“赶紧给杂家滚!别挡了杂家的运,倒霉东西!”
那粗汉连滚带爬逃似的跑出了马厩,嘴里还感恩戴德着齐公公不计较他污言秽语的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