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永年笑道。
“不是你要害我吗?”
我道。
廖永年笑意更胜:“人人都说贤妃娘娘聪慧,依我看,你糊涂得紧。贤妃娘娘如今盛宠,若是本宫害你,我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吗?”
“你是安然了,廖大人可未必。”
我理了理衣袖,抬头道。
廖永年听得我说,眉间一紧,却不肯露出声色:“这话怎么说,我父亲乃是工部都事,现下正在当差,有何不安然的?”
“永年姐姐虽居世外却消息灵通,宫中事色色皆关注,怎会不知,廖大人昨日已下狱。”
我抬起头,正视着廖永年的脸。
她也在盯着我,想从我的脸上刨出一点点说谎的痕迹。
可惜她没有找到,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因为我没有说谎……袖中一封信札在我的软缎子中衣里支棱翻翘着,一点也不服帖。
廖永年嚯地站了起来:“本宫父亲犯了何事,皇上要将他下狱?”
我清了清嗓子:“你不知道吗?”
“我,我,本宫怎会知道?”
廖永年强按心神,侧身坐在了刚才的椅子上,不让我看见她的神色。
我伸出手,从带进来的包袱里扯出了一件残衣:“那我帮姐姐回忆一下,这件衣服姐姐认得吧?”
廖永年看了看衣裳,脸上阴晴几个来回:“这,这不是本宫的衣裳吗?怎么在你手里?”
默默地,我在心底呼了口气。
在她瞧来我大概是不屑,只是我自己知道,我的心也在一点点向下沉:“这染了痘疹病秽的衣服被人裁下了后襟,塞进我的绣枕里……是姐姐让吴娘干的吧?”
“你胡说,吴娘那贱婢偷了我的衣裳,自去做这样的事情,与本宫何干?”
廖永年转过身子,朝我道,“你拿了件破衣裳便想诬陷有品级的宫嫔,本宫有没有指使,有没有罪责,是要拿到皇上面前论断的,岂容你乱说?”
听她提到吴娘,我不自觉叹了气:“那七星兔尾毒呢?这样奇特的游方,连宫中御医都难以分辨,无法对症施救,也是吴娘这样的婢子可以有的吗?”
“什么七星兔尾毒?本宫连听也没听过。”
廖永年紧了紧衣袖,向椅子里坐了坐。
我瞧着廖永年,半晌:“如果我没有记错,廖大人中科举之前曾多年以游医为生,常在川蜀之地行走,这七星兔便是产在蜀地潮热的山中,多年以七星毒草为食,异常难得,一钱便可值数金。吴娘一个制衣做绣的婢女如何得来?她害我是真,药是姐姐的……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