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看到一个人受伤,竟比自己受伤还难以接受。他切身体会了家人一直以来都在承受的痛苦,自此一切都不再难以理解。
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全力一试。
“我现在想好好学习,想考上北都的大学,高考后就去做手术。”
他本以为妈妈听见这话,就算不流泪吧也至少会鼻酸。没想到郭佩仪意外的沉默,斜睨了他一眼,越森顿时整不会了。
只听妈妈颇有怨怼:“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成绩突然这么好,脑子又突然想开了,跟她手机里听的那些小说一样,是不是被魂穿,被夺舍了。
越森:……
他有些哭笑不得:“我原来的成绩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郭佩仪:“忘了,你病了两年,我都忘记成绩怎么看了。”
越森:……唉。
没办法,自己种的果自己咽,他只好解释起来:“我上课有听讲,课后有思考,只是故意……故意不写作业,考试算着得分点答题,之前的成绩是故意考成那样的。”
郭佩仪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这次一模前我熬了几个大夜复习,才勉强考了年级二十。”
越森担心自己的诚意还不够,继续加着码:“之后我再继续努力,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的。”
郭佩仪的表情更加匪夷所思了。
雨最终还是没有下起来,时间如常流淌,窗外的光线竟比之前还清晰一些。天空的尽头难得晕出一层晚波蓝,在多日阴雨的昏沉中撕开一道鲜明的口子。
两人对坐良久,最后郭佩仪的肩膀塌了下去。“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想了这么多。”
越森伸出手去够她,但半途又喏喏地缩了回来,捏成一个愧疚的拳头砸在自己腿上。
“但你能这样想,从结果看,我真的很高兴。”
中年妇人的两鬓掺了不少白,抬起头来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像泪痕一样深刻。
“木头,妈妈真的很高兴。”
郭佩仪的手比他的稳当很多,薅了一把他的头,又泄力般落在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的拥抱。
后来吃晚饭的时候郭佩仪回过劲来,突然捏着筷子问他:
“诶?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的?你老师还打电话问我呢,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谁开导你了?”
越森一口饭差点呛在喉咙管里,脸色泛出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噎出来的。
郭佩仪左问右问,但他就是支支吾吾不回答。直到要返校了,郭佩仪甚至追到居民楼下边,看着他动小电瓶,还在锲而不舍。
“你还忍心让妈蒙在鼓里?”
她都这样说了,越森实在没办法,唇缝里挤出蚊子叫。
“就是……学校里……挺好的。”
郭佩仪:你要不要再讲一次,我记得你语文考的是12o分不是12分。
但越森已经一溜烟骑着车跑了。
妈妈一边上楼一边企图从几个字里抠出几百字的意义来,然后她现阅读理解是真难做啊。
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她已经打算放弃了,想着不如问问石头,他好像更懂木头一点。
哎呀真是老了啊,都不知道年轻人在想什么了……幸好他还是争气,真是好孩子……
她反手关门,门锁“咣当”
一声合上,却突然敲亮了脑海中越磊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