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骈声音低沉:“安王。。。。。。不容小觑。”
王铎怔了怔,随即点头表示认同。
能在罗坪村识破李冠书的阴谋,又能在牛山活下来,已经足够说明这点。而李冠书的死,无疑又给李晔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毕竟,死得可是李晔的敌人。无论这件事跟李晔有没有关系,都很是耐人寻味。
王铎道:“考核之前,我也没想到,安王竟能做到如此成绩,我原本想着,他能有所表现,不要太落后其他宗室俊彦,就算不错了。毕竟安王二十年不能修行,才智平平,并无值得称道之处,这些年来,也没传出过一件让人赞叹的事。。。。。。孰料安王一朝得了袁天师传承,竟然就脱胎换骨,修为精进慧根大开不说,连带着个人气运都今非昔比。。。。。。好在安王是自己人。”
如果这样的人是敌人,那可真是大麻烦。
高骈轻笑一声:“自己人?王公这样认为,安王也这样认为?”
王铎微微皱眉:“将军此言何意?”
高骈声音微冷:“老安王陨落后,安王窘迫之时,王公可曾给予帮助?没有给人好处,凭什么让人成为自己人。仅凭王公此前对给予安王的些许助力,那顶多就是混个熟脸罢了。”
王铎默然。
高骈又道:“雪中送炭的时机,我等已经错过了,并且不可挽回,这锦上添花虽然不如雪中送炭得人心,但做与不做,差别仍旧巨大——而且,这是我们最后送大礼的机会了。”
王铎明白了高骈的意思:“这回出仕考核,安王名列第一,已无悬念,关于出仕的具体官职。。。。。。”
说到这里,王铎止住话头,没有明说。
王铎想给李晔谋个好差事,他和李晔的对头自然不会答应,这就需要博弈。王铎沉稳厚重,虽然此刻已经决定不惜代价,也要给李晔谋得实权官职,但事情没成之前,他仍是不会笃定的说什么。
高骈忽然笑了笑:“牛山之事,在我等看来固然费解,但还有人,比我们头疼一万倍。”
闻听此言,王铎也再度露出笑容。
片刻之后,高骈收敛笑容,正色道:“事不宜迟,安王出仕的安排,我等还需早做谋划。”
王铎点点头:“本公这就召集众人,预作布置。”
此时,宰相府。
“这么多年了,本公之前怎么从未现,李冠书如此不中用,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韦保衡很少有怒的时候,但此时怒气冲天,在房中来回踱步,平日里最喜欢把玩的鼻烟壶,此时也被他生生捏碎在手里,化为齑粉。
“韦公息怒,犯不着为了此人,气坏了身子。”
站在韦保衡面前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油光满面,大腹便便,他虽然卖相不佳,但却是朝堂上仅次于韦保衡的第二号人物,同平章事、兵部侍郎路岩。
同平章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也,加封此号者,位同宰相,有御前参议国家大事的权力。唐中后期,宰相多至数人,便是如此缘由。但宰相再多,执政宰相却只有一个,眼下的执政宰相,统领百官处理日常政事的,便是韦保衡。
“朝野皆知,李冠书是本公左膀右臂,如今他犯了事,落得个污人造反的罪名,本公也受到牵连。这两日因为此事,本公在陛下面前,没少受到诘难,那些个官宦,韩文约刘行深之流,更是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本公真是忍无可忍!”
虽然生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韦保衡仍是心绪难平,李冠书是死是活他固然在意,毕竟对方是他的臂膀,李冠书死了,他的羽翼就被消减不少,但比起李冠书污蔑三清观造反,带给他的污名,韦保衡明显更在意后者,毕竟他是执政宰相,本就大权在握,乃是权臣,名声太重要了。
过了许久,韦保衡好歹收拾好心情,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查出来了没有,李冠书到底怎么死的?”
“查不出来。当时跟着李冠书去的人,都死了,而三清观的弟子,和钦天监的修士,也没有看到事情经过的。。。。。。只是查到,李冠书死的地方,应该是一处瀑布前,那瀑布崖壁上还残留着剑痕,周围的林木也给剑气破坏不少,显然出手的是个真正的高手,且剑道造诣很高。”
路岩继续说道:“最怪异的地方是,瀑布前还有十多具三清观弟子的尸体,里面还包括三清观观主许清丰。。。。。。根据现有证据推断,只能有一个结果。”
韦保衡拧着眉头道:“许清丰杀了李冠书?”
“准确的说,是同归于尽。”
路岩寻思着道,“牛山上,除却跟南宫第一对战的高手,也只有许清丰,才可能具有那样的实力,与剑道造诣。而且三清观的剑阵,也小有名气。。。。。。”
“许清丰有练气六层的实力?”
韦保衡眉头不展,“李冠书可是带着卫天河去的,后者的修为也达到了练气五层,而且听说是个江湖杀手,战技颇为出色。”
路岩思索片刻:“许清丰在钦天监报备的修为,是练气五层,但也不排除他隐藏实力的可能。当夜出现在牛山,与南宫第一对战的高手,的确都有斩杀李冠书的实力——毕竟是能跟南宫第一正面对战的。但据南宫第一说,这些人被他杀散之后,便相继逃走了,不可能有斩杀李冠书的时机。”
韦保衡耐着性子问道:“那些高手出现在牛山,本就不同寻常,他们来的太快,只能是终南山道门的人。问题是这些人为何会到牛山来,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跟南宫第一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