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尔探员,如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劳伦斯的表情从最初的冰冷转为漠然。
海利眨了眨眼睛,“你一定没有想到你父亲连碰都没碰过那枚戒指,戒指上有你的指纹,却没有你父亲的!”
“你又在耍我了!就像耍弄我母亲时候一样!我父亲已经承认杀死安妮了。你们不可能再控诉我杀人。而且那枚戒指同样不是决定性的证据!也可能是我父亲将它擦得干干净净,而我不小心碰过它。所以那上面有我的指纹却没有我父亲的!”
劳伦斯仰起了脸,笃定的表情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哦,是啊,该死的法律。但你父亲的供词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啊。”
海利笑着说。
“什么问题?”
这时候,伊恩终于找到了他们,他来到海利的身旁,一手用力地按住海利的肩膀,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伊恩这样的力量。他的另一只扣在腰间的配枪上,用冰凉的声音说:“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海利仰起头,一脸灿烂的笑容,仿佛伊恩几乎要捏碎他肩膀的力量根本不算什么:“你怎么才来?”
“至少我没有错过最后的好戏。”
伊恩望向劳伦斯的视线里没有一丝波动,“你父亲的供词里说‘他一面听着音乐,一面听着安妮不断流血的咽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两种声音柔和在一起,是最美的旋律’。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打开唱片机,他是听不见安妮咽喉间发出的声音的。”
劳伦斯低下头来,耸起肩膀,愈发嚣张地笑了起来。
“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又怎么样?你们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间接证据和环境证据,但所有决定性的证据你们都没有!动机、凶器、人证、物证你们找齐了吗?你们形成了有效的证据链条了吗?拉塞尔探员,你的故事很精彩!可惜,它只是故事而已。”
“确实是,它只是故事而已。好的律师能将所有一切都推翻。不过有一点,你知道露西亚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劳伦斯的眼中是嘲讽与恨意。
海利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劳伦斯,就似划破黑夜的利刃。
“不,你不知道,劳伦斯。露西亚不是被安妮按进水里的,另外几个孩子也不是故意不去救她,而是她执着地在湖水里寻找着你送给她的那个项链盒。你妈妈说过,项链盒里的是你的照片。你为了脱离这个被诅咒的家族,脱离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沉闷的小镇,选择了波士顿的大学。是你离开了露西亚,外面的世界远不如她重要。当她在水中哭泣,惊慌失措地寻找着那个项链盒……她真正想要抓住的人,其实是你。而由始至终,你都不在她的身边。”
劳伦斯愣住了,他的眼睛仿佛濒临崩裂的水晶,他的世界干涸到随时被摧枯拉朽。
“你在胡说,你在胡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编的!这些都是你编出来的!露西亚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天的通灵也只是你为了试探我的父母而装出来的而已!你在我的家里看见了露西亚的照片还有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盒,于是你编出了这个故事!”
海利不理会劳伦斯的歇斯底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露西亚不会摘下那个项链盒。所以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在任何地方见到那个项链盒?在露西亚的房间里?在她朋友那里?还是在她的棺木之中?我打赌,都没有。因为它在你身后的湖水里。”
“……这不可能!她是被安妮杀死的!那些孩子们对她见死不救!莉娜和安妮一直喜欢着我,所以她们容忍不了露西亚!艾伦嫉妒我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于是要夺走我最重要的东西!他们一起谋杀了露西亚!”
海利笑了笑,他来到劳伦斯的身边,覆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可以试着将这片湖水抽干,看看湖底到底有什么,也好证明,我到底是在编故事,还是露西亚告诉我的。”
说完,海利转身走向伊恩,他轻轻挽上伊恩的胳膊,笑着说:“伊恩,我们该走了。”
伊恩愣了愣,回头看见劳伦斯站在湖水的边缘,背影摇摇欲坠。
两人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伊恩的眉头蹙得很紧,“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劳伦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