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映晨见又是此人,心底不知为何闪过一丝烦闷。但今日的斗笠男子似乎与昨日不同,身上散着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丝丝缕缕勾起她最深处的记忆。
是妖!
目光一凛,这与四年前她遇到的狼妖,是同一种气息!
这种气息,是修真界中的灵兽所没有的气息,光是嗅上一嗅,便能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狂暴,血腥气尤为浓厚,这是妖域出来的妖。
这种妖兽性难移,喜食人类,最大的爱好便是残杀修士,或是用非人的手段折磨修士,幸好妖井被庆元国各大城池镇守,不然一旦有妖域之妖落入人间,便是生灵涂炭,为害一方。
而现在,妖域之妖又怎会出现在修真界内!
赵映晨脸色沉下来,眼神寒冷,死死的瞧着面前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斗笠男子。
暗用灵力护住自己,指尖一抖,夹住一张符篆,毫不畏惧的面对与自己仅有一丈之距的斗笠男子。
他的眼神仿佛猫捉老鼠般带着戏谑,好似赵映晨死定了,他盯着赵映晨,嗓音嘶哑,不紧不慢道:“赵映晨,你怎么不跑了。”
不同的修士从两人身侧走过,都似毫无察觉般,赵映晨心道不妙,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法术,让周遭的人都无视他们,难怪敢如此大胆的在易物会上动手。
略蹙眉,赵映晨沉声道:“如你所愿。”
扭头转身,脚步飘渺,一个步法滑出三丈远,迅非凡。
身后斗笠男子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愤怒,“玄辇步,竟然是天阶武技玄辇步。”
玄辇步乃清轩宗独有的高阶闪避武技,对方竟然一眼道出,赵映晨察觉到不对,这斗笠男子似乎是认识自己一样。
斗笠男子紧跟在赵映晨身后,周边场景不断变换,人也越来越少,赵映晨心中陡然想起一人。
一个人名脱口而出,“你是司黎!”
脚步也随之停下来,回头看着这斗笠男子,脸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带将他的脸完全遮挡,只露出一双猩红眼眸。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清轩宗小师叔,竟然还记得这个无名小卒。”
斗笠男子也停下,听到司黎二字,仰天大笑,嘶哑的嗓音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赵映晨道:“你是来寻仇的?”
三年前,对方实力为二境心动期,不知三年后实力如何,但绝不会过目前的赵映晨许多。
“没错。”
司黎嘶哑笑着,脸上的绷带跟着面部一起抖动,“我在这等了你整整两年,日夜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出清轩宗,这次,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可知我为了报仇付出了多少?”
他狞笑着一步步走进赵映晨,脸上的绷带也随着步伐逐渐散开,凑到赵映晨面前时,一张面目全非,满是疤痕肉瘤的脸暴露在空中,这肉瘤似乎有生命一般鼓动着,在司黎脸上游走。
被这副模样震惊住的赵映晨忍不住后退一步。
“很恶心是吧。”
司黎带着诡异的笑靠近赵映晨,猩红眸子里的恶毒神色越浓厚,“我也觉得很恶心,但是为了报复你,我忍下了。”
赵映晨脑中思绪万千,只能干巴巴挤出一句,“你身上为何带有妖的气息?”
“妖?”
司黎哼道,“正是你们眼中的妖!才让我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才有能力杀掉你。”
“便是为了报复我,你宁愿变成妖?”
“你忘了数百年前的惨痛了吗!仅仅为了报复我,你便放下心中的廉耻道义,心安理得的臣服于妖?”
赵映晨嗔目裂眦,痛斥着司黎,心中的愤怒无处泄。
司黎脸色一变,抽出腰间长剑,猛然朝赵映晨攻过去,疯狂的大叫着,“那又怎样,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吗,你以为我甘愿成为这样的吗?”
攻势猛烈,暴虐的灵力充斥着剑身,每一次划过,都带着强烈的劲风。赵映晨下意识拿出刚到手的长刀,勉强招架着。
“哈?左景明没带你进剑冢吗,竟然用这把破刀和我对战。”
司黎狞笑看着在自己手下狼狈躲闪的赵映晨,“还是说,你觉得仅靠这把破刀便能战胜我?”
他癫狂笑着,“小师叔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
小师叔这三字十分讽刺,听得赵映晨耳根刺痛。
司黎力气之大,一剑下去赵映晨只能勉强挡住,每每挡下时,脚下石砖便会被这劲道和外泄的灵气炸得裂开,无奈之下只能使出玄辇步与他纠缠。
这锈迹斑斑的刀在赵映晨手中,重现光芒,随着灵力的不断灌入,这柄刀没有丝毫断裂的痕迹,反而越铮亮,上面的铁锈缓缓滑落,露出内里寒光凛凛的刀刃。
好似失去理智一样,司黎猩红眸子里充斥着疯狂,时而笑时而哀鸣,“赵映晨你不知道我是怎样一步步爬上六长老记名弟子的,我历经千辛万苦,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用手法炼丹,就凭你一句话!”
他哭嚎着,狂击着,“就凭你一句话!!我的一切都毁了!”
“你这种天才,怎么能懂得我们三灵根的痛啊!”
“没有灵石,没有丹药,没有功法,没有武技。。。。。。受人欺凌,俯做小,为的就是生存,你们理所当然,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是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面目全非的脸上肉瘤一阵蠕动,从眼角到下巴,好像被他悲愤的情绪所感染,肉瘤上不断流出黄白的脓液,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