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父母要求她把弟弟放在第一位,什么都是以弟弟为先;上学了,但凡分什么物资,她也都是磨蹭到最后一个去领;打工的时候更是被要求以顾客的需求为先;结婚后以丈夫和家庭为先。
她从来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应该以自己为先,她可以以自己为先。
“怎么了?”
李云婉见她不言不语愣在那,有点担心,“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清雅缓缓摇头,抿着唇,思量再三,不确定地问:“我真的可以把你的事放到一边,以自己为先?”
“不然呢?”
李云婉敲她的脑袋,“难怪以前上学的时候除了名次什么都不争不抢,大家都叫你白莲花,原来不是不争,而是你根本都没有这个意识!”
这天晚上李云婉狠狠给她上了一课,包括但不局限于拒绝他人、正确抒自己的各种情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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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几次的小型拍卖会不同,公司这次给她安排的是一场不管是从拍品价值还是拍品数量都远前几次。
“清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临上台前,副总递给她一本拍品的底价册,“上吧,我们都相信你能做好。”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得做好,“谢谢宣总,我争取不让大家失望。”
这天的拍卖会可谓是精彩万分,方清雅延续了她温婉优雅的主持风格,但是节奏把控得非常好,报价准确又流畅,反应迅好几次都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落下拍卖槌的时候,她的一句“再加一口价吗?”
就又令竞价冲上一个新的阶梯。
这场拍卖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十点,整整十个小时,底下竞拍的买家可以休息,但是她不行,不但不能休息,甚至连注意力都不能分散半分,全程高度集中。
“好的,今天的拍卖会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到来,再会!”
会场的灯光亮起,参加竞拍的买家们离场,方清雅这才敢松懈下来,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皱的眉头,她的腿!
经过十个小时的站立,她的腿已经打不过弯来,双脚也在高跟鞋里疼得难受,迈步都费劲。
曹鸿岳远远就看见了她的不适,逆着人群走进会场,来到她身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腿,我好像走不了了。”
方清雅被他这么一问,整个人都委屈起来,热了眼眶。自己从小生活得水深火热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都能让她委屈,她果然是矫情了。
方清雅抿紧双唇,不再说话,担心自己过于矫情,又怕自己会过分沉溺他人的关心中。
曹鸿岳看了眼她的腿,明白过来,一言不,轻松把她抱起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动作轻柔地脱掉高跟鞋,托起她的脚踩到他的膝盖上,替她按摩。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方清雅惊恐地往回抽腿,却被曹鸿岳轻柔却坚定地握在掌心,“你的腿浮肿得太厉害,得按按才行,不然明天就该送你去医院了。”
方清雅这才放弃挣扎,任由曹鸿岳替她按摩,红透的耳朵和脖子,以及死死抠着椅子的手出卖了她的紧张不安。
好在曹鸿岳并没有因此嘲笑她,而是很认真地告诉她缓解方法:“记得回去用热水泡脚,以后站的时候不要双脚同时力,注意适当交换。
还有你这鞋子也该换换,高跟鞋虽然好看,但不适合久站,你在台上大家也看不见你的腿,给自己选一双舒服的鞋子。工作重要,也不是用身体为代价换来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得悠着点。”
方清雅的眼眶又热了热,好像她从小缺乏的家庭的关爱都从云婉和曹先生身上给她补了回来。他们一个会敲着她的脑袋教训她,让她以自己为先;一个会蹲在她面前耐心告诉她要爱惜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