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尔微微翻了个白眼,那种很是优雅的翻法。
文泽略微思索了下,有些奇怪地道:“那这种迷恋没有结束的时候吗?杨芜现在也冷静下来了。”
“分开的时间一长就没了。”
闻尔淡定地道,“或者我对对方发脾气了,效果也会消失。来的猛,去的猛,而且只要中过一次,终身免疫。”
“我`操,好像天花啊!”
文泽脱口而出,“怪不得你身边女人换个不停,你这个能力简直是爱情免疫啊!”
闻尔已经没精力发火了,有气无力地道:“如果我愿意,也可以把效果一直维持下去的。”
文泽顺嘴回道:“但是这样有什么意思?”
这话大概是说到点子上了,闻尔半天没吱声。
文泽这么一细想,也觉得不是滋味,爱情这种玩意儿,没有也就算了,将就也能活,但是没有尝过的人是不知道个中美妙的,如闻尔这样,这辈子根本就没办法品尝,就算很幸运有个人真的爱上他,那一旦有了性冲动,这种爱就变质了,而作为闻尔,恐怕这一生都将在怀疑中度过,这种人生可不怎么有意思。
“其实吧,你看这世上也是有意外的。”
文泽笨拙地试图安慰一下同“病”
相怜的男人,“你看虽然我很想和你上床,但是我就不喜欢你呀!所以说,你这能力还是有救的。”
餐厅里半天没有声音,闻尔的面皮抽了抽,最终还是一语不发地喝完杯中豆浆,丢下句“去公司前不要忘了拿资料”
就走了。
坐在桌边的文泽觉得十分惭愧,一方面是对自个儿的安慰能力绝望,另一方面对闻尔的恶感也减了不少,这种心情在看到闻尔留下的工作资料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为什么要改结构?
你对现在的影院结构有什么不满吗?
为什么要做两层影院大厅?什么年代了?
为什么要考虑将来改做舞台剧院?这是两种不同的要求好吗?!
去你妈的甲方!
盖一幢楼这种事,是有许多条条框框的,好比原本500人的大厅,甲方突然说我这么大地方这么巨的层高,500人太少了,不如变两层可以装1000人呢,问题在于,这不是在房间里加一层隔板就能解决的事,首先消防就来找你麻烦了,1000人一个消防通道是准备失火了再来个踩踏事件?
必须改,消防通道加3个!
于是结构那边吭哧吭哧改了图,作为水电狗的文泽本来开开心心准备交稿了,结果对方某月某日新蓝图来了,一看,我`操,结构全改?消防通道增加?水怎么办?电怎么办?章呢?不盖章也不签字?那我改完了你甲方倒打一耙说没要求改怎么办?
操操操!
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了,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文泽受到设计院所有人的一致唾弃,就连院长都痛心疾首地道:“文工啊,你虽然不在我们这儿上班,但是也算是老资格了,你就这么拿过来了,最后谁来负责?这又不是煤老板开发的回迁房,随即糊弄下就行,这可是全国连锁的大工程啊!”
“那我又不是对接的……”
文泽的声音在所有人锐利的目光下越说越小,“我这不是就和他认识而已。”
“认识而已,人干嘛直接点名让你负责啊?”
院长老成地拍了拍文泽的肩膀,眼中是明了的光芒,“努力一下,这个客户就看你的了!你放心,这次提成保证图完了就给你,我们设计院自己垫,不等甲方款了!唉,我和你说这是特例啊!下不为例!”
院长,这话你去次就给我说过了,结果连报销都要拖三月,这话文泽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苦着脸点了下头。
上面的人动动嘴,下面的人跑断腿。
文泽拿院长这边没辙,只得硬着头皮打电话给闻尔,电话直接转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面色狰狞地盯了会儿屏幕,不得不发了条信息过去,询问关于修改的问题。不一会儿,那边回信来了,只有五个字:「我怎么知道。」
我`操,不是你给我的资料吗?
文泽面容扭曲、手速爆表,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我在你办公室拿的,阿姨叫我去的!」
「阿姨又不懂。」
「那你又没告诉我在哪里拿!」
「什么事都要我来负责,要你们干吗?」
操操操!
文泽额头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咬牙切齿地开始人身攻击:「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了!」
这次那边没秒回,久到文泽感觉到有些不安后消息才来:「总比你一辈子偷偷摸摸的好。」
要论起戳人肺管子,闻尔也是不落人后的。
文泽突然像是泄了气一样,这话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而且完全没法反驳,这种心病永远也无法“痊愈”
。
闻尔没有再发消息过去,文泽也暂时不想处理这件事,白天的工作完了后,他决定去寻个乐子、约个炮什么的,然而,当他走到常去的酒吧外,看着各色各样的人进进出出,突然有些茫然。他已经不年轻了——至少不是那种嫩到可以掐出水来的年轻——他可以一辈子租个房,作个图,赚个小钱,找个男朋友,可是未来呢?正如闻尔说的,他要一辈子这样偷偷摸摸吗?
文泽干脆走了几条街,坐到繁华商业区路边的行人椅上,随着夜色降临,喧闹的气氛却更浓重了,他看着人们来去匆匆发呆,中间吃了个饭、买了杯饮料、打了几盘游戏,直到近十点,他以为会出现的“滴滴打屌”
也没有响起,闻尔似乎今晚准备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