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恒把冰枕放在春的额头上,还细心地替他撩起额上的头发。
「果然是风一吹就倒,那天我看你出去就有不详预感。这下可好啦,我亲爱的春,等你病好了,一定要特训一下你,否则到时候抢银行的时候着凉怎麽办?」
春很不甘心。明明他平常从来不感冒的,偏偏就是挑夏至恒来的日子感冒。
令春更不甘心的是,夏至恒还做得很到位。
春本来想,像夏至恒这种人,要他照顾病人,只会把他从临终弄到阵亡。
夏至恒第一时间发现春不对劲,扶他起来喝水。
夏至恒去药房买了退烧药。
夏至恒打电话给附近小儿科的医生,说服从来不外诊的他来看春。
夏至恒自制了非常好用的冰枕。
夏至恒去附近超市买了食材,煮了蜂蜜鸡蛋粥。
夏至恒一口一口喂春吃下,还用毛巾替他擦拭了嘴唇。
夏至恒替他换衣服。
夏至恒坐在床边看着他。
春的脑子里闪过足以打满整张a4的句子。主词全是「夏至恒」。这文章太糟了。
「我感冒了,不可能跟你去抢银行。」春没有放过这个让他恢复平凡人生的机会。
「春,你真是个傻瓜。」夏至恒笑得温柔,用手上的毛巾擦过春琐骨上的汗水。「我一定会在耶诞节之前让你好起来的,不要担心,一切交给我。我们绝对可以在耶诞节那天一起抢银行的!」
我们绝对可以在耶诞节那天一起___的!
空格中填入任何字词,春想,说不定他都会有点感动吧。
除了「抢银行」以外。
夏至恒喂他吃完最後一口粥,用卫生纸擦了他的嘴唇。春完全无力抗拒。真不公平。
「你让我意外。」
春本来是想称赞一下夏至恒,但到了口边就只有这五个字。
「喔,这没什麽。」但夏至恒听懂了,回头对春微笑。「我很习惯这种事。」
春的心脏跳了一下。习惯什麽?
「你这麽多天不回家,家人不会担心?」春任由夏至恒把他扛起来搁在冰枕上,夏至恒的手整个是冰的,他意识让春知道自己离重拾自我生活能力还差得远了。
「我没有家。」夏至恒笑笑。「啊,其实还是有的,我家在桥下。不过要是你说的是那种有个老爸、老妈外加一只狗的家,那倒真是没有。我怕狗。」
桥下。
桥下?
春无法反应。
「嗯,就是s广场再往西走一点,那条大水沟的便桥下面,那里是很多人的家啊,你不知道吗?」夏至恒捧着春吃得空空如也的铁碗,始终笑着。「那里风景不错,每年跨年的时候,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烟火,都不用特别出门,也不用跟别人挤。邻居都是些不错的家伙,除了有点臭,但闻习惯了就好了。」
春脑袋晕糊糊的。「你是街友。」
夏至恒噗嗤。「那春是什麽呢?房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