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退掉店子里的股份,不再参与饰品店的经营。
阿根很吃惊,问我为什么?我跟他讲了我的顾虑,说之前看到一个港片,郑伊健演的那个白毛青年,自号“天煞孤星”
,我跟他很像,婚姻难就,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兄弟少力……掐指一算,一大把各种蛋疼的理由。兄弟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创业,一起奋斗,只是怕连累了你。
阿根说怕个球,这两个店子是我们俩一起搞起来的,现在正红火,你转给我算个什么意思?别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小美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心灰意冷,这我都能理解,但是犯不上,真犯不上,死者已矣,生活还在继续,活着的人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我很惊奇地看着他,说你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看不出。
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上次为王姗情的事情,被你骂醒了,想了很久,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算事!
我们谈了很久,后来我把股份折了一些给他,又折了一些给除小美之外的另外一个店长古伟,最终保留了1o%的股份,但是不参与具体的经营。阿根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说没想好,先把伤养好,然后想一想接下去,要做些什么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安心养伤,做康复,然后看书写字,基本没有什么故事,很平静。我康复得很快,总共没要一个多月我就出院了,医院的医生并没有惊奇,反而觉得我这个麻烦走了,终于清静了。为何?这主要是因为萧克明这个杂毛小道,一直赖在我家混吃混喝,没事来找我玩,顺便勾搭医院的护士妹妹。美女在哪里都是稀缺资源,医院女人虽多,但优质的少,杂毛小道的勾搭能力很强,不多久医院两个以容貌身材著称的院花被他斩于马下。
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医院的男医生现在看着我,都是苦大仇深。
出院后,我搬到了郊区一处房子,这也是我的,租给别人住,还供房的贷款。共三个人,正好有一个人走了,于是我就搬过去。郊区,总比市区清静,同屋的两个人上班去后,我就在房间里潜心读书,想把《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读懂,看透。萧克明想赖过来玩,我不让,他就在东官各处的天桥、广场和小区门口摆摊算命,糊口(有东官的同志也许见过这么一个猥琐的道士)。
这样清静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月,2oo8年1月初,顾老板打电话问我,上次说的那十年还魂草,你还要不要?
第三卷南方寒冬之江城妖树
第一章江湖救急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蹲在街边看萧克明给人算命。
要说杂毛小道没有点本事,这纯粹是在胡扯,他自号曰茅山宗传人,从小耳熏目染,对生辰八字、紫微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各类算命法门,自有一番见解。在这边来算命的人大体分两类,一问前途,二问姻缘。杂毛小道闯荡江湖十几年,早已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基本技能,又或许有些许门道,是故生意倒也红火。
很多人都认为算命先生不过就是些满口胡诌的骗子而已,不值一提,这里就有些以偏概全了。为何?想一想,作为靠嘴跑江湖的先生们,自身倘若没有两把刷子的话,怎么在一地长留?——当然,也有很多先生在打游击战。作为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婆子),他先得会一门最基本的功课,就是心理学。话语磨棱两可、云山雾罩这是基本的,观人看相、言语牵引这是起码的,当然,还必须要熟读阴阳学、鬼谷子、易经八卦算术等书籍,有了理论基础,张嘴即来,琅琅上口。
所以,一个算命先生,混得差的在街头穷困潦倒,居委会大妈撵得满街窜,混得好就能成为大师,成为权贵富豪的座上嘉宾,出书,成名立万。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潜伏在各地街头的算命先生里,其实还是有几个真本事的人。
高手在民间。
好吧,熟读十二法门中占卜、圆梦两章的我,其实也是半个旁门左道中人,深知其中道理,天人感应之说玄之又玄,偶或有灵感瞧见,也是真实的,合理的,然而事事皆灵者,必在大内之中。旁人看的是热闹,而我看的是门道,抱着学习的态度,看着杂毛小道忽悠人。
萧克明刚刚送走几个春心萌动的打工妹子,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问我:“你注意到左边那个红衣服的女孩子没有,好像是个处哦,我留了手机号码了,你要不?不要我要了!”
他见我心不在焉,挥挥手说:“哎,丢魂了?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我说顾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地方有十年还魂草,叫我过去看看,是不是我要的。
萧克明问顾老板是谁?我跟他解释是阿根的大表哥,香港大老板。他立刻拉着我要求介绍。我没理,闹一番后他问去哪儿看啊,我说是江城,他说哦,是江城啊,那儿不错,听说靠近澳门,口岸一条酒吧街,南莺北美,异国风情,大大的闻名,嗯,同去,同去。
我捏了捏胸口的槐木牌子,白天阳气太盛,朵朵一般都躲在里面睡觉。没理他,我抬腿走,说你先慢慢摆着摊,糊弄人,我真有事走了。他把画有八卦易学的破布一卷,收拾家当追上来,说贫道是很认真地帮善男信女们答疑解惑,指点人生,你怎么这么诬蔑我。小毒物,等等我,等等我,一起去,我观你此去江城,必然又有一劫,此劫曰水劫,非贫道不能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