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昔哪敢再跟殷韶景计较,他怕他另一只爪子也吃不到嘴里,哭笑不得的道:“没说不要你,傻不傻啊!要你的,没有生气。”
殷韶景愣愣的抬起头来,嘴里还叼着一块软糯的鸡皮,梁昔没有生他的气,太好了,殷韶景松了口气。
周生看的有,又想到什么,道:“我听我娘子说,阿景常在庄子里偷鸡鸭,我还想着既然脑子不清楚这些是怎么吃的,直接带毛啃吗?现在看来,阿景还是记得怎么吃饭的,只是为何不记得怎么洗头洗脸……阿景看起来家里仆从不少啊!大户人家的公子,确实是不太会自己动手处理这些琐事的,但为何又会烤鸡吃呢?真是奇怪。”
周生也想不明白。
梁昔一愣,觉得周生说的有理,阿景出身大家,洗漱换衣都有仆人打理,都是水端到面前再递个帕子才成,他失忆后没这些意识是应该的,至于会烤鸡吃……
“他会武功,是不是经常带仆从打猎什么的。”
“有道理啊!”
周生一拍大腿,“大户人家的公子时常三五成群,带上仆役去猎场打猎,烤个野鸡野兔什么的,很正常啊!”
这么一想,在殷韶景身上的疑点也都能解释通了,他不是傻了,他只是单纯的失忆,但又没有完全失忆,重置成婴儿状态。所以,他还凭借着过往的生活本能,在这个庄子里偷点鸡鸭,勉强过活,但若是继续下去,等天气冷了,他又不知道换衣服,更不知道洗漱,饥寒之下,再因为不讲卫生得个病什么的,也未必能撑多久。
“梁小兄弟,你果然是善心人啊!要不是你非要收留他,说不准他哪日就病死在什么偏僻地方了。”
周生道。
梁昔不好意思的道:“我是大夫嘛!治病救人,本就是应该的。”
这话并非他故意说来好听,他与爷爷行医多年,一般病患自然是要收取费用,但是真的遇到了那种穷困的拿不出医药费的人,他们也不会强求,他们家世代行医,也算小富,还是很乐意救助穷苦的,大约也因此,他才能有机会再活一次吧!
周大婶听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梁昔,你是要给阿景治病吗?”
“对!”
梁昔点点头。
“那个……”
周大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垂下了头去。
梁昔道:“大婶,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帮忙!”
“是这样的。”
周大婶扫了一眼殷韶景,又转向梁昔,“我家愿意把阿景的药钱给付了。”
“啊?”
梁昔惊讶了,他虽然帮周生开了药方,但是也不至于让周家如此对待吧?再说了,便是要报恩,也应该报恩给他,而不是殷韶景,付药费算怎么回事?
“那个……能否把我男人要用的药……与阿景要用的药一起买?”
周大婶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深知不能生育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羞耻,这么多年来,周生对她很好,她不忍让自己男人背负这样的名声,日后连出门跟人打交道都要受人嘲笑,若是能悄无声息的把病治好了,不被人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生闻言,眼睛一红,垂下头去,梁昔转向茫然无知的殷韶景,他正在偷偷的扔鸡爪,想趁着众人不注意,把鸡爪扔到门口去,似乎是注意到梁昔突然看他,连忙收回手来,摆出认真啃爪,我知错了的模样。
梁昔:……
得!就他了!背负着不能生育的名声,好好活下去吧阿景!
第8章
梁昔去镇子上抓了药,便开始在周家给殷韶景和周生治病,因为这个,周大婶连活都不用他去做,只安心在家里治疗周生身体便可。
“周娘子,你家这几天又熬药呐?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大夫,又开始想法子生娃了?”
“哪有?”
周大婶摆摆手,笑着道:“这不是前几天梁昔把那个偷鸡的小子捡回去了,说他是生了什么病,失忆了,正给他治病呢!”
“哎呦,那您可是心善,收留一个梁昔不够,又把偷鸡的小子捡回去了,还给他治病。”
“这不也是为了庄子好么,而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疯小子在外面偷鸡摸狗的,然后哪日冻死病死吧!好歹也是一条命。”
“您心善。”
“不过是想着多积点德罢了,希望神佛能庇佑我,好让我早日给周家留个后。”
周大婶合掌作揖,一脸虔诚。
说起这个,村人顿时精神一振,有话要说了,“那个,周娘子,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个,我媳妇娘家那个哥儿……”
周大婶瞬间眼睛一瞪,也不虔诚了,叉腰怒目道:“想进我周家门儿!等我死了再说!”
“哎哎!”
村人看着周大婶的背景叫不住人,等周大婶走远之后才嘟囔抱怨,“自己不能生,还不让旁人进门生,什么道理嘛!真是可惜了,周管事那么大家业,没人继承咯。”
村人摇头离开,到村口人堆里聊天了。
没过两日,周管事一家收留了偷鸡疯小子,甚至梁昔给他治病的事情便人尽皆知。
这消息没传出去多久,县里便来了捕快,到了周生家里。
周大婶端了药渣出来倒,正看到捕快想要进来,疑惑道:“这位官爷有什么事情吗?”
“你就是管事娘子吧?我找周管事还有……你家收留的那个疯小子有事,有件案子可能与他有关。”
捕快道,态度还是很和善的,毕竟这家子也是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