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神情不自然了一瞬间,小麦色的皮肤迅攀升红晕,唐见春倒没有惊慌失措的意思,索性坐下,应了一声,笑眯眯回答:“是,之前没机会介绍,也是怕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人,还好你们思想开放——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桥林,桥林,这是簕不安,这位是程蓝崧。”
一拳砸在棉花上,簕不安噎了一下,心说这厮怎么不按剧本来,这么光明正大,然后就听唐见春遮着半边脸压低声音,神秘道:“但是咱们就只能私下说说,我们家老爷子手眼通天,给他听说就坏了。”
这才对嘛!蝇营狗苟,能有什么好东西?
簕不安翻了个很明显的白眼,哼了一声不屑道:“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
唐见春轻笑,很坦然:“倒不是怕知道,就是怕老爷子上年纪了心脏不好,听完就撅过去,你要替我通知他们也好,我就不用操心担责任了。”
简直就是他妈的花言巧语放狗屁!
簕不安脸都憋红了,臭不要脸几个字险些脱口而出,然后现程蓝崧很安静,全程低着头喝咖啡。
咽不下这口气,簕不安带着敌意说:“但是我怎么听说这是病,得治啊?——好像晏城是不是有个戒同所很出名来着?蓝崧你是晏城回来的,你是不是知道?”
突然被点到,程蓝崧懵懵啊了一声,看了过来。刚才一直笑眯眯很好说话的唐见春突然沉下脸。
感觉到压迫感,簕不安顿了顿,扔掉一直拿在手里搅咖啡玩的调羹丝毫不怵地皱眉瞪回去:“怎么,我说错了?”
唐见春当即就要作,桥林拍了拍唐见春,摇摇头,然后看着簕不安,用一种很平静但就是让人难受的眼神看着簕不安,说:“我进去过。”
桥林身体一动不动,在轮椅上也端坐着,但是唐见春突然扶住了桥林后背,那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明明在场没人有伤人意图。
不欢而散,送程蓝崧回住处的时候,簕不安忍不住回忆起桥林那个眼神,还有很短的一瞬间,唐见春身上散的杀意。
程蓝崧貌似知道唐见春的事,在簕不安走神的时候说:“你不应该说那种话,那种地方……”
簕不安回神看过去,程蓝崧表情也很认真:“我有一个同学,因为学习不好被送进去,改造了半年回来就疯了,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动,一睡着就做噩梦。”
簕不安有点难受,他不是故意揭人家伤疤,只是以为唐见春和桥林也是那种暗度陈仓乱搞,然后骗小姑娘传宗接代的人渣。
他想找桥林道歉,没有联系方式,就找簕崈联系唐见春,说想约他们喝一杯,赔个罪。
唐见春拒绝了。
簕崈替簕不安打电话的时候,簕不安就在旁边,见簕崈被自己连累吃了闭门羹,簕不安更惭愧,摸着鼻子心虚地挖苦簕崈:“那个……也是人生经历,对吧?”
簕崈倒不在乎,只是好奇簕不安是怎么惹了脾气很好的唐见春生气的,簕不安说完来龙去脉就开始反省:“我是不是太欠了?但我也挺无辜的,谁知道他真进去过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之前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是……”
反省完,簕不安开始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弥补。
冷不丁,簕不安听到簕崈问:“愧疚心能治恐同?”
“……啊?”
簕不安看过去,簕崈已经拿着李由递过来的电话走开了。
簕不安思索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今天没吐。
可能因为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他就是奔着抓奸去的,也可能因为今天那两人没有亲亲我我,还有可能……
簕不安想到唐见春撑在桥林后背的那只手。
是保护和怜惜,或者说,是爱。
也许,感情是没有错的,他反胃的不是错的性别,而是罔顾道德人伦腐烂在污泥里的人渣。
总之,拯救班花的事算是成功,虽然损失朋友一个,但簕不安自觉不缺朋友,送了道歉礼物,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反正自己那颗没多重的良心过去了,没几天就忘了这回事,在荻城吆三喝五地开心起来了。
要是没有簕世成突然找上门,问自己想不想进集团历练,暗示地说只要他努力上进,就有可能顶替掉簕崈。
没当场笑出声算是簕不安最后的孝心,但他憋不住,当晚就找簕崈吐槽:“咱爹说了,你不行,这个太子得换人当,你看我怎么样?”